一个工程师,一个本该在图纸和数据中挥洒才华的人,却被困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囚笼里。苏晨几乎可以想象,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林永年是怎样伴着这些冰冷的工具和无边的黑暗,一点点走向死亡的。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
光柱缓缓地、带着一丝迟疑地,继续向上移动,最终定格在了行-军床后方的墙角。
苏晨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滞了。
那里,靠墙坐着一个人。
或者说,是一具骸骨。
那具骸骨保持着一个坐立的姿态,脊背无力地倚靠着冰冷的墙壁,头颅低垂,仿佛在沉睡。它身上还残留着一些早已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布料碎片,应该是当年的工作服。两条腿骨向前伸着,一只手无力地垂在身侧,而另一只手……
另一只手的白骨,却以一种极为执拗的姿态,紧紧地护在一个东西上。
苏晨缓缓地走过去,脚下的碎石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蹲下身,与那具骸骨保持着一臂的距离。
他没有去看那空洞的眼眶,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那只紧握的手骨。
那是一台老式的卡带录音机。
黑色的塑料外壳,方方正正的造型,带着鲜明的时代印记。它被主人用身体和手臂保护得很好,虽然表面也落满了灰尘,但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坏。
这,就是林永年留下的“求救信息”的实体。
这,就是他用尽生命最后一点力气,也要守护住的真相。
“林工,我来了。”
苏晨在心里,无声地说道。
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那冰冷的指骨。
三十年的执念与等待,仿佛在这一刻,通过这微小的接触,传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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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晨能感觉到,萦绕在骸骨周围那股浓郁的“不甘”与“绝望”的气运,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柔和了一些。它们不再是充满攻击性的负面能量,而更像是一种悲怆的、终于等来倾听者的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