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亚斯回来已经好一阵了,领地内的议论就没停过。街边的小摊小贩就像是大喇叭,嘴里的话没半分客气:“这就是咱们领第一个在自家城堡被绑走的领主?听说还乖乖付了两万五金币?”旁边买菜的妇人冷笑一声:“可不是嘛!就知道把气撒在领民头上,对外就连屁都放不出一个,面对隔壁派出的大军只能乖乖赔钱。”
府内更是乱成一团。夫妻俩接连病倒,领地的运作全靠12岁的继承人撑着,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看着桌上那封奥莱克派人送来的“付款通知单”,只能花钱消灾--两万金币赎金,五千金币设施赔偿,还有一张“永不追究猎头兔”的文书,每一项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更让他难堪的是亚人的态度。其他领地生活的亚人,在听闻伊莱亚斯领对待猎头兔的诸多恶行之后,纷纷以各部落的名义向伊莱亚斯发出抗议,并且告诫自己的族人,永远别再踏入伊莱亚斯领,更别说被他雇佣了。由此伊莱亚斯的名声一落千丈,再也没有亚人去到他的领地。
没几天,财政大臣的车队就到了。伊莱亚斯特意换上最华丽的丝绒礼服,带着家臣在门廊下迎接,可大臣连马都没下,只隔着车窗淡淡说了句:“王都那边知道你受了惊吓,特意让我来看看。至于调解的事……你既已和奥莱克达成协议,我就不便多管。”说完,车队就径直往驿站走,连一杯茶都没喝--谁都知道,伊莱亚斯“拒付赎金反被报复”的事早就传遍王都,没人愿意再替这个“不识时务”的领主出头。
送走大臣,伊莱亚斯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盯着书房里的领土地图,眼里闪过一丝狠厉:“钱不能白花,税得加!人得罚!”当天下午,领主府就贴出告示:领民租税从三成涨到五成,拖欠者明年再加罚一成;被俘归来的三百骑兵,月薪减半,每日口粮从两个黑面包减到一个,“什么时候还清五千金币赔偿,什么时候恢复待遇”。
告示刚贴出来,就引来了领民的哀嚎。一个白发老农跪在府门前:“大人!今年收成本来就差,再加税,咱们连种子都留不下了!”伊莱亚斯却让卫兵把他拖走,冷笑着说:“留不下种子?那是你们的事,全家上下少吃一口不就省下来了吗。”
接下来的日子,伊莱亚斯领彻底变了样。田间的荒草越长越高,不少领民连夜收拾行李逃亡--有的往王都跑,想靠给贵族当佣人混口饭吃;有的则往佛马尔领跑,听说那里不仅租税低,还能分田地。总比烂在伊莱亚斯要强!”
逃亡潮像瘟疫一样蔓延,伊莱亚斯领的粮食产量一落千丈。秋收时,运往王都的粮食比去年少了六成,王都的粮价瞬间涨了七成,百姓怨声载道。宫廷里的贵族们私下议论:“伊莱亚斯这是把自己的领搞垮了,还连累了王都!”可没人敢管--毕竟伊莱亚斯领是王都的主要粮源之一,真把他逼急了,断供只会更麻烦。
而佛马尔领这边,却是另一番热闹景象。奥莱克拿着伊莱亚斯支付的两万五金币,经济和军事都有了飞跃性的提升。而且他开明、包容的君主形象得到广泛传播,来自各地的青壮年纷至沓来。
别的领地要么产业有限,养不活那么多人口;要么资源贫瘠,没有未来的发展前途,甚至有些无法继承家业的次男、三男,都来伊塔黎卡找工作、讨生活,奥莱克将这些移民分开安置。有手艺的就留在伊塔黎卡帮助建设,会种田的就去开垦荒地,扩大农田。身强力壮的就去建设城墙或者伐木造林,有文化基础或者学历高者,就纳入未来的城市管理当中,一切都那么井井有条,没有因为移民增多而造成混乱。
移民多了,难免有宵小混进来。有一伙盘踞在城西的恶势力,敲诈勒索、打家劫舍、无恶不作,还放话“佛马尔领的规矩管不了我们”。奥莱克的城防军搜了几次都没抓到人,直到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那伙恶势力正在城外的隐蔽地点集会,突然十几个穿迷彩服的人冲进会场,手里的冲锋枪连连喷出火舌,恶徒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击毙。有几人趁着混乱逃了出来,却被人从背后一枪毙命。第二天一早,为首几个恶徒的尸首就被挂在城门上,旁边贴着告示:“作恶者,虽远必诛。”
百姓们路过城门,都忍不住驻足看一眼,眼里没有恐惧,只有解气。一个被恶徒搞的家破人亡的,对着告示深深鞠躬:“终于能安心过日子了!”从那以后,再没人敢在伊塔黎卡作乱--地下组织要么解散,要么逃去别的领地,连市集里的小偷小摸都从此绝迹。
说起来当初那场集会众说纷纭,有人说集会的目的是为了对付伯爵的家人,也有人说这场集会就是个诱饵,把恶党们钓出来。但是这些猜测都是结果论,至于这场集会究竟是谁发起的,到现在也没有人说得准,也只有陈砚的精锐小队才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她们却始终守口如瓶。
小主,
这些事,都是伊莱亚斯被放回来后一年间发生的。伊莱亚斯领的衰败、佛马尔领的兴盛,像两条分叉的路,越走越远。王都的物价动荡、伊塔黎卡的移民潮、城门上的尸首……桩桩件件,都成了领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家长里短的兴衰,终究只是伊塔黎卡发展路上的小插曲。真正牵动人心的,还是王都宫廷里的派系斗争,还有帝国边境蠢蠢欲动的军队--毕竟,一场更大的风暴,还在不远处等着呢。当然,那都是主线要讲的故事,眼下这些热闹,权当给紧张的局势喘口气,大家看个乐子就好。
湖畔临时基地的停机坪还留着直升机起降的痕迹,地面的草屑被螺旋桨吹得紧贴泥土。高机动载具的轮胎沾着草原的湿泥,刚停稳,莱卡就推开车门跳下来,银灰色的兔耳还竖着,脸上的油彩没来得及擦,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动作--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陈砚面前,不等他开口,就整个人抱了上去,脸颊不断在他身上留下气味,完全不顾旁边还有人看着。
陈砚原本以为莱卡是因为大仇得报才异常兴奋,但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莱卡的手不仅抱着,还一直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兔耳轻轻扫过他的肩膀,眼神里除了任务完成的兴奋,还藏着几分他没见过的热切。周围的猎头兔队员们也都停下收拾装备的动作,捂着嘴偷笑,连最腼腆的年轻队员都对着两人挤眼睛。
都说兔子一年四季都在发情,那么猎头兔呢?和人类相近的她们又是如何?答案是肯定的。
“先松开,还有队员在呢。”陈砚试图轻轻推开她,却被莱卡抱得更紧。
“我不松!”莱卡仰头看着他,眼里闪着光,“陈砚大人,我知道您帮了我们很多--给我们家,教我们打仗,还为长老们报仇……我没什么能报答您的,只能……只能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