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是整件事的起点,是一切罪恶的源头。
而“朋友”二字上的引号,像两把弯曲的、淬毒的匕首,充满了恶意的嘲讽。它在问江澈:你懂了吗?你那个给你写信、想把你拉下水、最后却自己溺死的朋友。
懂了。
江澈在心里回答。
他缓缓地,删掉了那条短信。然后,他走进浴室,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自己的脸。镜子里,那张年轻的脸庞,苍白,陌生,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狠戾。
他不是在害怕,他是在愤怒。一种被彻底剥夺了尊严与自由后,从骨头缝里挤出来的、冰冷的愤怒。
他换了一身衣服。不是什么便于行动的运动服,只是一套最普通的深色休闲装和一双耐磨的徒步鞋。这身打扮,像一个要去夜爬山丘,或是去废弃工厂探险的城市青年。
他没有带任何多余的东西。手机,钱包,钥匙。在无处不在的监视下,任何一件“武器”或“工具”,都会被解读为挑衅。他现在唯一的武器,就是他自己,就是他扮演的这个角色。
他没有立刻出门,而是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给自己鼓劲。最后,他仿佛下定了决心,拿上东西,拉开门走了出去。
楼道里的声控灯因为他的脚步,一盏盏亮起。他没有走电梯,而是一步步地走下楼梯。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那个观察者,他的每一步,都清晰,坦荡,毫无隐藏。
走出单元门,他没有在小区门口叫车。而是沿着街道,不急不缓地走着,像一个刚刚结束了头脑风暴,需要用散步来平复思绪的年轻人。
走了约莫一公里,在一个车流不息的路口,他才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滨河东路,纺织印染厂。”江澈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
开车的老师傅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古怪。“小伙子,大半夜的,去那地方干嘛?那都荒了好多年了,邪门的很。”
“一个朋友约我在那见面。”江澈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年轻人特有的、不以为意的洒脱,“说是要给我看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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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东西?”老师傅撇了撇嘴,“那地方除了野猫和黄鼠狼,能有什么好东西。我劝你啊,别去。万一遇到什么不干净的……”
“没事儿,师傅。”江澈靠在后座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灯火,“我这人,阳气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