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这个世界,为什么总有人喜欢把简单的事情,解读得如此复杂?
“您是想看看,我马文才,这个您一手提拔起来的兵,在您离开之后,到底有没有这份担当,有没有这份忠诚,去守护您的声誉,去完成您未竟的心愿!”马文才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您放心,江科长!我马文才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也绝不会让‘人走茶凉’这四个字,玷污了您的名声!”
江澈默默地放下了茶杯。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上一世那么多领导喜欢用蠢人了。
因为聪明人会质疑你的命令,而蠢人……他会自己把你的命令脑补成神谕,然后以十二万分的热情去执行,哪怕那命令原本只是你随口一句梦话。
他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彻底“迪化”的马文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累了,毁灭吧。
但戏,还得演下去。
他不能告诉马文才真相。那样不仅会瞬间摧毁这个男人刚刚建立起来的万丈豪情,更会让他接下来的计划彻底泡汤。
江澈抬起眼,目光落在马文才的脸上,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欣慰”与“赞许”。
“你能看到这一层,很好。”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
马文才的腰杆瞬间挺得更直了,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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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我得到了江科长的肯定!
“看到问题,只是第一步。”江澈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那你觉得,现在这个局,结在哪里?”
他把问题抛了回去。
马文才立刻陷入了沉思,他皱着眉头,来回踱步,像一个正在苦思破敌之策的参谋。
“结……结在交通局和扶贫办那两个老滑头身上!”马文才一拍大腿,“他们互相踢皮球,就是认准了法不责众,谁也不想担这个首要责任!要我说,就该把这两盘录像带直接送到纪委去!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江澈在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脑子一热,就容易想出这种同归于尽的招数。
“然后呢?”江澈淡淡地问,“纪委介入,开始调查。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等调查清楚,板子打下来,黄花菜都凉了。我们的时间,够吗?”
马文才的脸色一白。
是啊,系统……不,江科长的“考验”,是有时间限制的!云顶村那座桥,随时都可能断!
“那……那怎么办?”马文才急了,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再想想,这两个部门,为什么敢这么有恃无恐地踢皮球?”江澈继续引导。
马文才愣住了,他顺着江澈的思路想下去,脑子里灵光一闪。
“因为……因为没有一个能拍板的人,逼着他们去干!这件事拖了八年,牵扯好几任领导,现在谁也不想去碰这个陈年旧账!”
“说对了。”江澈点了点头,“所以,解开这个结的关键,不在于去追究谁的责任,而在于找到那个能拍板,并且愿意拍板的人。”
“能拍板,又愿意拍板的人……”马文才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了走廊的另一头,那个整个县委大院权力最高点的位置。
他的嘴唇动了动,吐出三个字:“周……书记?”
“可是,”马文才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种事,怎么跟周书记说?直接把录像带送过去?那不等于把交通局和扶贫办往死里得罪?也显得我们太冒失,像是在逼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