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辙号的能量罩在穿过漩涡时泛起鱼鳞状的波纹。陈默指尖的共鸣水晶突然发烫,总谱上的空白小节渗出暗紫色的墨迹,在星图上晕染出片扭曲的星云——那里的光与影像被揉乱的丝线,在虚空中缠成团蠕动的活物。
“这地方的能量在互相吞噬。”墨烬的机械臂突然弹出十二根检测探针,探针接触能量罩的瞬间全部熔断,断口处凝结着银白与暗紫交织的晶体,“就像光脉与影脉的基因链被强行拧成了麻花,每个细胞都在互相厮杀。”他义眼的红光里闪过组骇人的数据,“检测到734号的能量信号,但频率极其紊乱,像是...被什么东西撕碎了又强行粘在一起。”
陈默的左眼穿透星云,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象:无数具半光半影的躯体悬浮在虚空中,光脉的银白皮肤下暴突着暗紫的血管,影脉的暗紫鳞片间嵌着银白的晶核。他们的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有的长着光脉的手臂与影脉的翅膀,有的顶着影脉的头颅却拖着光脉的鱼尾,最可怖的是他们的眼睛——左右眼分别闪烁着银白与暗紫的光,瞳孔里却只有同一种情绪:空洞的饥饿。
“这就是寂灭说的‘错误共生’?”凌的青铜碎片突然剧烈震颤,碎片表面映出这些怪物的来历:某个宇宙的光脉与影脉为了对抗星噬风暴,用禁术强行融合双方的能量核心,结果基因链彻底崩溃,所有共生体都成了没有意识的吞噬机器。“碎片在排斥这里的能量,它说这些不是共生,是...活生生的绞肉机。”
光辙号靠近星云核心时,陈默发现了更可怕的秘密。那些怪物的胸口都嵌着块水晶,水晶里封存着他们未融合前的记忆:光脉医师温柔地为影脉孩童包扎伤口,影脉工匠认真地为光脉老人锻造拐杖,还有对即将举行共生仪式的恋人,正把双方的能量核心捧在掌心,眼里的憧憬像初生的星子。
“他们曾经是自愿的。”夜瞳的双生花树突然蜷缩起来,枝条上的叶子开始发黄,“树说这些记忆正在被吞噬,水晶里的意识还在挣扎,但最多只能撑三个星时。”她指向星云最深处,“那里有个最大的共生体,所有怪物都在朝它汇聚,像是...在向王进贡。”
陈默的左眼聚焦处,果然有具千米高的庞然大物。它的躯干是光脉的银白晶体,四肢却长满影脉的暗紫触须,头颅上并排长着七张脸——每张脸都是不同宇宙的“陈默”,左脸的诅咒符文正在渗出漆黑的能量,将周围的怪物一个个融化成能量流,吸进自己胸口的水晶里。
“那是‘共生暴君’。”另一个陈默的黑色星舰突然从阴影里驶出,他的驾驶舱舱壁爬满暗紫色的纹路,像是被某种能量侵蚀,“这个宇宙的我当年是融合仪式的主持者,为了强行推动共生,用自己的基因做了第一个实验体。结果意识被两种能量撕碎,只剩下吞噬的本能。”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黑色的血液溅在舷窗上,“你看我的星舰就知道,靠近他会被同化成怪物。”
话音未落,共生暴君的触须突然转向光辙号。陈默看见触须末端的吸盘里,嵌着无数双绝望的眼睛——正是那些水晶里的意识。当触须即将触碰到能量罩时,共鸣水晶突然射出道金光,在虚空中凝成把光剑,剑身上刻着共生曲的旋律符号。
“是734号的意识在抵抗!”陈默握住光剑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这个宇宙的734号不是婴儿,而是位影脉祭司,她在融合仪式失控时,用自己的影晶净化了三百个共生体,最后却被变成暴君的陈默撕碎。她的最后一句话刻在光剑的剑柄上:“共生不是强迫的拥抱,是愿意为对方松开手。”
共生暴君的七张脸同时转向陈默,其中一张脸突然裂开,露出里面漆黑的漩涡:“你想唤醒他们?”暴君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嘶吼,“看看他们的记忆!光脉长老偷偷在融合仪式的能量里掺了压制影脉的药剂,影脉祭司早就准备好反噬的诅咒!他们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共生!”
它的触须突然炸开,无数段记忆画面在虚空中炸开:光脉长老在密室里研磨禁药,影脉祭司在祭坛下绘制诅咒阵,还有即将融合的恋人,其实都在袖口里藏着杀死对方的匕首。这些画面像毒刺般扎进那些怪物的水晶里,原本挣扎的意识突然沉寂下去,怪物们的眼睛里燃起更疯狂的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