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追风隼归巢,爪上绑着一封回函。两淮制置使批复:“火器改良事关军务,准陈氏设学研习,所需人力物资,酌情支应。”
厅内众人传阅回函。
楚红袖道:“他们终于松口了。”
“不是松口。”陈墨将回函收入匣中,“是怕火器停摆。只要我们握着技术,他们就得让出一条路。”
柳如烟忽道:“李玄策昨夜密会学政幕僚,送了一箱‘古籍’。”
“是银子。”苏婉娘冷笑,“李家老宅西厢,上月刚运进二十口樟木箱,说是藏书,可我查过码头记录,箱底有银锭压痕。”
“让他们送。”陈墨道,“只要批文已下,送再多银子也无用。”
慕容雪问:“下一步?”
“招人。筛人。开学。”陈墨翻开新账册,提笔在首页写下:“辛一:学堂立基,人才始聚。”
笔尖一顿,他未落款,只将账册合上。
此时,工匠已将碑石竖起。围观百姓越来越多,孩童攀上石基,指着碑文念出声。
一名老农拄杖而来,仰头看碑,喃喃:“实务堂……真教人种地?”
苏婉娘上前:“教测水位,防洪涝,选良种,轮耕作。您若愿来,明日就可入学。”
老农怔住,浑浊 eyes 猛地睁大。
他颤巍巍跪下,额头触地。
人群静了一瞬。
接着,第二人跪下,第三人,第四人……
工匠停了锤,百姓止了语。
风掠过新碑,吹动陈墨的月白直裰。他站在碑侧,未扶老农,也未说话。
苏婉娘低声问:“你早知道会这样?”
陈墨望着跪倒的人群,指尖抚过腰牌中的金穗稻种子。
“不是我让他们跪的。”他说,“是他们自己想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