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耶律楚楚带回追风隼。鹰爪上缠着一小片布条,深褐近黑,似是船帆残片。她将布条置于灯前,又取出香囊,倒出微量磷粉,撒于其上。磷粉遇布即显微光,勾勒出模糊轮廓——一艘三桅船,船尾刻有残缺编号“楚-六”。
“昨夜我放隼低飞侦察。”耶律楚楚道,“灯塔内有炊烟,塔窗用黑布遮蔽,但夜间曾闪过火铳金属反光。塔底铁锚旁停有一船,无旗号,船身刷漆新旧不一,显系伪装。”
陈墨取过布条,指尖摩挲纹理:“不是普通帆布,是防水油绸,江南官船专用。”
“他们用官船运私货。”楚红袖站在门边,左臂义肢轻叩门框,“漕运司近年淘汰旧船,这批油绸本应销毁。”
陈墨起身:“查这艘船的报关记录。”
苏婉娘已在账房等候。她调出三日前的漕运文书,逐条核对。片刻后,她指向一条记录:“楚州盐运船‘顺安六号’申报离港,载粗盐三百石,目的地为扬州仓。但扬州仓回执未到,且该船未按例在中途三处驿站签到。”
“船呢?”陈墨问。
“据码头守卫称,昨夜子时,有一船靠岸卸货,但未见盐袋搬运,只抬下数个木箱,由四名黑衣人接管,运往灯塔方向。”
陈墨沉默片刻,道:“备船,我要去码头。”
“你不能去。”慕容雪立刻反对,“若你是诱饵,他们正等你现身。”
“我不露面。”陈墨道,“但必须确认船上是否有密信。”
慕容雪思索片刻,道:“我带人伪装成漕丁,趁换岗时登船搜查。”
“带上苏婉娘。”陈墨补充,“她认得赵明远笔迹。”
当夜,三更。
码头雾浓,值守漕丁换岗交接。八名护庄队混入队伍, uniforms 与真丁无异。慕容雪带头,腰间佩刀未出鞘,步伐沉稳。苏婉娘紧随其后,手中提一灯笼,内藏微型磷粉装置,可于黑暗中识别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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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塔方向静默无声。
他们顺利登船。船身陈旧,甲板有新刮痕,显系近期修补。苏婉娘直奔船长室,撬开柜锁,翻找文书。片刻后,她从夹层中抽出一封信,信封无署名,火漆印完整。
她用磷粉轻扫火漆,纹路显现:一枚倒“庐”字,三道波纹。
“是赵明远的私印。”她低声道。
信被打开。
内页仅一行字:“事成后,火药库当焚,陈墨必死于钦差问罪之前。”
字迹苍劲,笔锋带钩,确系赵明远亲笔。
慕容雪将信收入怀中,下令撤离。临行前,她命人在船舱暗格中埋入一枚空心银簪,簪内藏有追踪磷粉,可随船移动持续发光十二时辰。
返回庄园,信被置于陈墨案上。
他未看内容,只问:“船上有无其他异常?”
“船底有暗舱。”慕容雪道,“未上锁,内藏三箱火油,每箱十坛,坛口密封,但坛身有轻微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