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俯身扶起,命人取来正品相换。柳如烟立于台侧,目光扫过老农口音与鞋底泥痕,不动声色记下。
第三日,风向突变。
清晨刚开铺,陈氏临安商行门前已聚起数十人。皆为米商,手持仿种袋,高喊“垄断欺民”“官商勾结”,有人砸破窗棂,碎纸纷飞。一名壮汉跃上台阶,举袋怒斥:“你定真假,凭哪条律法?市舶司可认你这铜印?”
陈墨在庄中听报,未动怒,只下令:“不开门,不驱赶,不报官。抬三口大缸出来,架火煮饭。”
半个时辰后,三口铁锅架于门前空地。一锅仿种,一锅正品,一锅混种。水沸米熟,香气渐起。正品饭香浓郁,混种尚可入口,仿种则散发焦苦与霉味。
陈墨亲自掀锅,邀围观百姓试吃。众人尝罢,纷纷皱眉。
“这饭吃了要坏肚子!”一名妇人吐出口中饭粒。
陈墨立于缸前,朗声道:“凡今日退仿种者,可凭袋换半价正品。三日内有效。”
人群骚动。原本身后鼓噪的米商见势不妙,悄然退散。不过半日,退种者络绎不绝,仿种堆积如山。
夜幕降临时,商行后院账房却传来异响。
楚红袖巡至暗廊,忽觉地面震动细微,似有人潜行。她左臂义肢轻旋,齿轮咬合,透骨钉槽弹出。待那人影掠过墙角,她猛然扑出,机关锁扣“咔”地咬住对方手腕。
黑衣人挣扎,袖中滑落一纸密信。楚红袖拾起,墨迹未干,仅书七字:“风起东南,火待西燃。”
她未松手,只将密信收入怀中,低声问:“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闭口不言。
楚红袖抬臂,义肢齿轮缓缓收紧,金属摩擦声在廊中回荡。
黑衣人手腕渗血,终于开口:“我只负责送信……收信人是……”
话未说完,他脖颈一僵,瞳孔骤缩,嘴角溢出白沫。
楚红袖迅速探其鼻息,已断。她翻其衣领,内衬缝着一块极小的布条,上绣“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