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可要彻查一番?”剪秋出主意。
宜修断然摇头,指尖在桌案上轻轻一点:“不必。眼下后宫风波不定,本宫好不容易才坐稳这紫鸾宝座,绝不能打草惊蛇。”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的热气模糊了脸上的神情,“先让她们斗着,本宫正好看看,这出戏到底能唱成什么样。”
剪秋听着,心头沉甸甸的。她知道,皇后一旦下了决心,便没有回头的余地。只是这后宫的水,怕是又要彻底浑了,连带着檐角滴落的水声,都像是在催着谁走向深渊。
窗外的日头渐渐斜了,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宜修端坐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可那双眼睛里,却像藏着无数的算计,亮得有些吓人。
宜修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的翡翠镯,眸光忽然一凝,似是想起了什么要紧事,对剪秋吩咐:“去,把安贵人叫来。”语气平淡,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不多时,安陵容敛衽而入,一身素色宫装衬得她愈发纤弱,只是袖口那簇满绣的玉簪花,针脚密得透着股不甘人后的心思。她刚站定,宜修便抬眼细细打量,目光在她微颤的睫毛上顿了顿,才慢悠悠道:“绘春,赐座。”
安陵容谢了恩,坐下时指尖攥紧了帕子。皇后素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这般郑重唤她来,定是与甄嬛脱不了干系。她垂着眼,听宜修沉声道:“甄嬛那桩事,闹得宫里沸沸扬扬,你在旁看着,可有什么见地?”
安陵容心头一凛,面上却稳着:“娘娘明鉴。甄嬛素日里最在意的,一是皇上的恩宠,二是旁人的敬服。她身边最得力的两个婢女,槿汐沉稳,浣碧却总透着几分野心。如今浣碧得了皇上恩典,嫁入果郡王府做侍妾,甄嬛嘴上都十分不满顶撞皇帝,心里定也恨极了浣碧。”
“哦?听你这意思,她是嫉妒浣碧能嫁入果郡王府?”宜修端起茶盏,茶盖刮过水面,发出“啵”的一声轻响。
“嫉妒倒不至于。”安陵容声音压得更低,“从前她的惊鸿舞一舞惊艳,全仗着果郡王在旁吹笛衬得意境;后来冰天雪地里引得满殿蝴蝶,若非果郡王从昌平带回暖地的蝶种,哪有那般风光?咱们困在这四方城里,果郡王却能自在出入,替她寻尽这些旁门左道。依臣妾看,她不是嫉妒浣碧,是见着浣碧嫁了果郡王,心里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念想,被勾得泛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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