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珍指着证据,声音已带上了怒气:“太公你看!这血迹,这痕迹,分明在此!”
毛太公眼见抵赖不过,刚才的和蔼荡然无存,指着兄弟二人鼻子呵斥。
“呔!你两个后生好不晓事!我好心请你们吃酒饭,你等却在此颠倒黑白,混赖我家的大虫!莫非是想讹诈不成?”
原来,这老贼早在请用早膳时,就已暗中吩咐庄客,从后门将那只尚有余温的猛虎悄悄运出,快马加鞭送往州府邀功请赏去了!
之前的所有的客气与拖延,都是为了这偷梁换柱之计争取时间!
解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毛太公的鼻子骂道:“老匹夫!你…你竟敢贪墨我们的功劳!”
解珍也是怒发冲冠,他们兄弟辛苦三日,险些葬身虎口,到头来竟为他人做了嫁衣!
兄弟俩都是耿直朴拙的性子,如何忍得下这口恶气?一时怒从心头起,挥拳便打,将厅堂里的几张桌椅砸得粉碎。
毛太公当即扯开嗓子大喊:“反了!反了!光天化日,强盗杀人啦!”
埋伏在庄外的儿子毛仲义,立刻带着一大群如狼似虎的庄客,以及数名早已等候在外的官差冲进来!
“两位解家兄弟,何必动怒?许是误会,且到屋里说话,慢慢分辨!”
毛仲义一边假意上前劝和,一边连哄带骗,将气头上的解珍解宝诓进内院。
刚一进门,大门轰然关闭,官差一拥而上,铁链套索齐下。
兄弟俩纵然勇武,奈何双拳难敌四手,挣扎无果,被捆得结结实实。
直到冰冷锁链加身,他们才彻底明白,自己落入圈套,满腔悲愤化作绝望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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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家父子勾结官府,将二人扭送州府,反告他们一个混赖大虫,白日抢劫财物的重罪!
公堂之上,解宝委屈得双眼赤红:“不是这样的!青天大老爷,不是这样的啊!”
解珍则拼死将弟弟护在身后,用宽阔的脊梁承受着衙役的水火棍。
那高坐明镜下的知府早已收了毛太公女婿,六案孔目王正的打点,根本不听二人分说。
王正在登州府衙经营多年,上下关系早已打点通透。
他一心要替岳父铲除后患,直接动用大刑,将两条好汉打得皮开肉绽。
任凭解珍解宝如何喊冤,硬是屈打成招,问成了死罪,打入死囚牢中,只待秋后问斩!
世道昏昏,黑白颠倒,两个为民除害的猎户转眼便成了待死的囚徒,怎不令人心寒齿冷?
万幸,天无绝人之路。
担任小牢子的乐和,与解珍解宝有亲,平日便佩服二人本事,如今见他们遭此不白之冤,心中大为不忍。
他冒险寻了个机会,将兄弟二人被陷害打入死囚牢的噩耗,悄悄传递给了城外的顾大嫂。
顾大嫂和孙新闻讯,如遭五雷轰顶!立刻拿出家中积蓄,四处打点,希望能救两位弟弟性命。
可毛太公家财万贯,为了斩草除根,不惜重金打点,定要置解家兄弟于死地。
而那直接经手此案的王正,又怎么可能收这钱,来推翻自己一手炮制的铁案?
钱财开路,此路不通!
走投无路之下,两人只能去求孙新的同胞兄长,登州兵马提辖孙立。
孙立听闻此事,眉头紧锁。
身为兵马提辖,职权在于军事防御和剿捕盗匪,对于地方刑狱,尤其是已定性的死罪案件,实在不便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