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锚区的虚空之中,气氛因情绪之神融念冰的出现,而变得愈发微妙且复杂。
那群原本群情激愤、叫嚷着要驱逐霍雨浩的神只,此刻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喧闹声戛然而止。他们脸上愤怒与恐慌交织,却又掺杂着对这位古老神只的深深忌惮。融念冰在神界是出了名的随性,亦正亦邪,其情绪权柄更是诡异难测,谁也不想轻易招惹。
融念冰仿佛没有看到那些神只的窘迫,他倚在自家神殿的门框上,又抿了一口杯中那七彩流转的神酿,目光饶有兴致地在霍雨浩与那群神只之间扫了几个来回,最终定格在霍雨浩身上。
“新来的,叫霍雨浩是吧?”他声音带着点宿醉未醒般的沙哑,却又清晰无比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这神国,味儿挺冲啊。生死轮回,往生寂灭……啧啧,难怪把这些小家伙们吓得不轻。”
他口中的“小家伙们”,自然是指那些三级、二级神只。被如此称呼,他们脸上青红交加,却无人敢出声反驳。
霍雨浩面对这位看似颓废,实则气息深如渊海的情绪之神,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微微躬身,态度不卑不亢:“晚辈霍雨浩,见过情绪之神。神国属性天生如此,并非有意惊扰邻里。”
“无意惊扰,但惊扰已成事实。”融念冰晃着酒杯,语气依旧懒散,但话语却直指核心,“你看,他们怕你。怕你这陌生的神性,怕你这轮回权柄可能带来的未知影响。神界嘛,说到底,也是个讲究‘安定团结’的地方。你这么个异数闯进来,还直接杵在了人家家门口,总不能一句‘并非有意’就打发了吧?”
他的话,看似在指责霍雨浩,实则将矛盾挑明,也给了双方一个台阶。
霍雨浩心领神会,立刻顺势而为。他转向那群神色各异的神只,朗声道:“诸位,我霍雨浩初来乍到,若有冒犯之处,在此先行致歉。我之轮回,旨在维系平衡,引渡无序,绝非带来灾厄。我愿在此立下神念之誓,只要诸位不主动侵犯我幽冥神国疆域,我之轮回神力,绝不主动越界干扰诸位神国运转,亦不会无故摄取诸位神国信仰与能量。”
他话语诚恳,更是直接提出了“神念之誓”这种对神只约束力极强的承诺。这无疑是一颗定心丸。
众神闻言,脸上的怒色和恐慌果然消退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惊疑不定和窃窃私语。他们排斥霍雨浩,根源在于对未知的恐惧和自身利益的担忧。如今对方愿意立誓保证不主动侵害,最大的隐患似乎就被排除了。
那个为首的流沙之神脸色变幻了几下,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霍雨浩,又瞥了一眼不远处似笑非笑的融念冰,最终硬着头皮道:“你…你此话当真?愿立神念之誓?”
“绝无虚言。”霍雨浩回答得斩钉截铁。
流沙之神与其他几位明显是领头者的神只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点了点头:“好!你若肯立誓,我等…便不再阻拦你在此锚定神国。但愿你言而有信!”他们也知道,有融念冰在一旁,想强行驱逐一位神王已不可能,能争取到对方的承诺,已是目前最好的结果。
霍雨浩不再多言,当即分出一缕精纯的神念,在其中烙印下方才承诺的内容,随后将其化作一道灰色的誓言符文,弹向虚空。符文闪烁了几下,便融入神界法则之中,一种无形的约束力顿时生成。若有违背,必受法则反噬。
看到誓言成立,那群神只这才彻底松了口气,虽然看向幽冥神国的目光依旧带着些许警惕和不适,但已没有了之前的激烈敌意。他们互相看了看,也不再停留,纷纷化作神光,返回各自的神国去了。一场风波,暂时平息。
虚空之中,只剩下霍雨浩与依旧倚在门框上的融念冰。
“啧,处理得还算干脆。”融念冰评价道,他放下酒杯,不知从何处又摸出一个古朴的茶壶和两个茶杯,对着霍雨浩招了招手,“小子,别杵那儿了。过来,陪老夫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