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茶水在门板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袅袅热气升起。
静心斋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慕容诺婧急促的呼吸声,和她因为极度愤怒而微微颤抖的手指。
秦夜鸩看着门板上狼藉的碎片和水痕,又回头看了看气得像只炸毛小兽、眼圈似乎都有些发红的师父,脸上的促狭笑容僵住了,随即化作一丝无奈和……果然如此的可笑。
他摸了摸鼻子,没敢再多说一个字,迅速而无声地行了一礼,然后轻手轻脚、动作麻利地拉开房门,像一阵风似的“滚”了出去,并体贴(或者说求生欲极强)地关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内外。
门外,秦夜鸩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吁出一口气,脸上那点苦笑却慢慢变成了一个更深的、带着点玩味和……难以言喻的得逞意味的弧度。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肩膀上被茶水溅湿的一小块痕迹,指尖轻轻拂过,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杯茶的滚烫——就像师父此刻的怒火。
门内,慕容诺婧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她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要透过门板把那个逆徒瞪穿。
脸颊上的红晕未退,心脏却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那句“吃醋”带来的、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的混乱心绪。
“吃醋……谁……谁会吃你这逆徒的醋!”她咬着唇,低声恨恨地自语,声音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心虚。
她猛地转身,烦躁地在静心斋内踱了两步,目光扫过那个空荡荡的浴桶角落,脸上又是一热,更烦躁了。
“涂山国……”她喃喃着这个名字,眼神复杂难明,最终化为一声带着浓浓烦闷和警告的低哼,“秦夜鸩,你敢乱跑试试!”
说罢,慕容诺婧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开门向长安宗的守门司走去。
静心斋外冰冷的石壁贴着秦夜鸩的后背,方才门内那声几乎掀翻屋顶的“滚出去——”犹在耳畔回响,门板上碎裂的瓷片和流淌的茶渍仿佛还在冒着羞愤的热气。
他摸了摸鼻子,那点促狭的笑意早已凝固,只剩下心有余悸和一丝……果然如此的无奈。
“吃醋……”他低声咀嚼着这两个字,眼神却渐渐亮了起来,像暗夜里的萤火。
师父那瞬间爆发的、远超寻常愤怒的羞恼,那红透的耳根和几乎要喷火的眼神,都印证了他心中那个大胆的、甚至有些荒谬的猜测。“看来,戳到痛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