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夜鸩觉得初步信息收集得差不多,准备转身折返磐石驿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街道对面一个正从一家书肆走出的身影。
那是一个约莫18出头的青年男子,身量中等,穿着一件裁剪合体、用料考究但色泽偏暗沉的深青色锦袍,外罩一件银狐裘镶边的斗篷,在普遍粗犷厚重的蒙渊行人中显得颇为文雅清贵。
他面容清俊,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和疏离,步履从容,但细看之下,那挺直的脊背和行走间隐含的节奏感,又透着一股属于北境男儿的精悍。
吸引秦夜鸩注意的,并非这青年略显格格不入的气质,而是他脖颈间偶然从斗篷领口露出的一个挂饰——那是由三颗异常粗大、泛着森白冷光的犬牙串联而成的项圈!
犬牙的根部带着天然的暗红色血沁纹路,尖端锋利,透着一股原始的凶戾之气,与他文雅的装扮形成强烈反差。
“那个项圈…”
秦夜鸩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一股极其熟悉的感觉攫住了他。他脑海中仿佛有根弦被猛地拨动,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
(回忆开始)
画面瞬间切换到隐周山,那个温暖静谧的午后。阳光透过竹叶洒在庭院,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清香,与此刻黑岩城的铁锈冷冽截然不同。
秦夜鸩正穿过回廊,无意间瞥见西凉茜独自坐在石阶上。她微微垂着头,手中拿着一块柔软的鹿皮,正极其专注、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悬挂在她雪白脖颈上的一个物件——正是由三颗一模一样的、粗粝凶悍的北苍狼犬牙组成的项圈。
秦夜鸩停下脚步,有些好奇地走近。那项圈与西凉茜清丽温婉的气质形成了奇特的对比。
他记得西凉茜平时颇为爱洁,身上总带着淡淡的冷梅香,此刻却如此珍视这带着原始血腥气的物件。
“小茜,”他当时带着温和的笑意开口,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这狼牙项圈,虽然别致,但也不至于如此珍而重之,时时擦拭吧?”
西凉茜似乎被他的声音惊了一下,抬起头,看清是秦夜鸩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但很快被一种深沉的怀念取代。她指尖摩挲着冰冷的犬牙,眼神变得悠远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