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模糊而晃动,只能勉强分辨出屋顶粗糙的石质纹理和几根横梁的轮廓。他尝试转动眼珠,视线艰难地聚焦。
朦胧的光晕中,一个纤细而熟悉的身影最先落入他模糊的视野。她背对着他,正低头在一个小炭炉前忙碌,小心翼翼地用蒲扇扇着火。
炉子上架着一个陶罐,里面正“咕嘟咕嘟”地冒着微小的气泡,一股混合着浓郁药香和一丝清甜气息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竟奇异地压下了他鼻端浓郁的血腥气。
是……青儿?杨青儿?
她的侧影在晨光中显得有些朦胧,发丝略显凌乱地垂在颊边,动作带着一种疲惫却异常专注的坚持。仅仅是看到这个背影,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暖意的安心感,如同那陶罐中升腾的热气,微弱却固执地渗入秦夜鸩冰冷而剧痛的四肢百骸,让他几乎要再次沉沦的意识又顽强地抓住了一丝清明。
他想开口,想呼唤她的名字,想问问……那个人怎么样了?他拼尽全力,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
喉咙深处,却只挤出一丝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破碎不堪的气音:
“呃……青儿……”
那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像一道惊雷,精准地劈中了杨青儿紧绷了一夜的神经。她握着蒲扇的手猛地一僵,扇子“啪嗒”一声掉落在炉边的地上。
幻听?是过度疲惫的幻觉吗?
她猛地扭过头,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惶恐望向石床。
晨光熹微,恰好穿过窗棂,柔和地勾勒出床上人艰难睁开的眼睑。那双总是深邃锐利的眼眸,此刻蒙着一层浓重的疲惫和痛楚的阴翳,瞳孔涣散,却真真切切地、极其缓慢地聚焦在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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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哥!”杨青儿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尚未褪去的哭腔,像只受惊后又找到依靠的鸟儿,“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这声饱含激动与希望的呼喊,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第二颗巨石,瞬间穿透了清晨的宁静,也穿透了房门的阻隔。
“醒了?!”
“秦大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