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雪收起冰寒气息，立于虚空，清冷的眸光落在张小凡身上，复杂难明。沉默片刻，她朱唇轻启，声音依旧带着疏离，却少了几分最初的锐利：“张道友既得仙链认可，实力通玄，清雪无话可说。然仙链事关重大，碎片散落各界，欲重聚并非易事。我九天太清宫守护‘镇元碎片’万载，对其余碎片下落亦有些许线索。”

她话语中的意思很明显：认可了张小凡的实力与资格，但仙链之事，她九天太清宫无法置身事外，并且掌握着重要信息。

张小凡自然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他本无意独占仙链，禹的传承中也提及，需集齐所有碎片方能发挥其真正威力，应对那“寂灭源头”。有九天太清宫这等庞然大物协助，寻找碎片无疑会容易许多。

“凌姑娘所言极是。”张小凡颔首，“仙链重聚，非一人之功。若能得贵宫相助，自是再好不过。不知姑娘对下一枚碎片，可有头绪？”

见张小凡态度合作，并未因实力强大而倨傲，凌清雪心中稍缓，语气也平和了些许：“根据宫内古籍记载及近期推演，下一枚碎片的气息，隐隐指向南疆更深处，一片名为‘黑巫沼泽’的凶险之地。那里毒瘴弥漫，盘踞着许多上古遗留的凶物与诡异的巫道传承，甚至……可能与‘寂灭’之力有些许沾染。”

“黑巫沼泽？”张小凡目光微凝。南疆之地，他之前只涉足了雾隐泽与葬神山，这黑巫沼泽听起来似乎更加凶险，而且竟可能与寂灭之力有关？这让他更加感兴趣。

“既如此，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动身前往黑巫沼泽如何？”张小凡提议道。

凌清雪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可。不过黑巫沼泽环境特殊，其中一些上古巫咒与毒瘴非同小可，张道友虽实力强大，亦需小心。”

“多谢姑娘提醒。”

商议既定，两人不再耽搁。张小凡依旧是那身朴素的青衫，凌清雪则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清辉，将外界的炎热与污浊之气隔绝。一青一白两道身影，自焚天山脉而起，化作流光，向着南疆那更加神秘、更加危险的腹地掠去。

一路无话。

凌清雪性子清冷，惜字如金，若非必要，绝不开口。张小凡也非多言之人，大部分时间都在默默体悟《混沌源神经》的奥妙，以及巩固刚刚吸纳的玄冰道则（来自凌清雪的试探）。混沌之海纳百川，这至阴至寒的太清玄冰气，对他完善混沌中的“静”与“寒”之侧面，颇有裨益。

数日后，一片望无际的、笼罩在灰绿色浓雾下的巨大沼泽出现在两人面前。尚未靠近，一股混合了腐烂、腥甜以及某种邪恶咒力的污浊气息便扑面而来。这里的树木扭曲怪异，枝叶呈现不祥的墨绿色，沼泽中气泡翻滚，隐约可见森白骸骨沉浮，更有各种奇形怪状、色彩斑斓的毒虫在雾气中穿梭，发出窸窣作响的声音。

正是黑巫沼泽！

“此地毒瘴蕴含剧毒与惑神之力，更布有无数天然与人为的巫毒陷阱，神识在此亦会受到极大压制。”凌清雪停下遁光，望着前方的沼泽，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凝重。她周身清辉流转，将试图侵蚀过来的毒瘴与惑神之力挡在外面。

张小凡感应了一下，点了点头。此地的环境确实恶劣，那灰绿色雾气甚至能缓慢侵蚀灵力护罩。他心念微动，一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混沌光晕自然浮现，将自身与凌清雪一同笼罩。那些毒瘴、惑神之力触及混沌光晕，如同水滴归海，被悄然同化、分解，无法侵入分毫。

凌清雪感受到周身压力一轻，那令人不适的污浊气息瞬间消失，有些讶异地看了张小凡一眼。这混沌之力的防护，似乎比她的太清玄光更加……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