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亲的字迹。顾昭的喉结动了动,指腹轻轻蹭过 “昭儿” 二字,仿佛在抚摸着父亲那熟悉而又遥远的温度。
三年前,父亲在病逝前,特意将他叫到床前,絮絮叨叨地说起这个暗格,说它是当年跟着先帝打天下时亲手凿的,就连他的生母顾氏都不知晓。他原本以为那只是老将军临终前的唠叨,此刻却突然明白,有些事,总有人提前十年就为你铺好了道路。
“统领。” 暗卫影三如鬼魅般从房梁跃下,单膝跪地,“巡防营的人去了医馆,秦大人亲自带队。”
顾昭将布防图重新卷好,小心翼翼地塞回暗格,转身时,眼底已没了方才的柔软与温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与坚毅:“走。”
医馆废墟前,秦大人的官靴重重地踩在焦土上,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仿佛在宣告着他的到来。他身后跟着二十个巡防营兵丁,他们腰间的刀鞘相互碰撞,发出一连串叮当作响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废墟中显得格外刺耳。
“苏姑娘。” 秦大人伸手抚了抚官服上绣着的麒麟补子,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本统领听说昨夜有人纵火,特来查查这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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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秦大人。” 苏晚稳稳地站在夹墙前,不着痕迹地挡住他的视线,“不过火势刚熄,现场还不安全,大人还是别往里走了。”
“哦?” 秦大人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怀疑与审视,“若真是幽冥门所为,苏姑娘为何能提前藏好账本?莫不是... 有人通风报信?”
苏晚的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玉牌上 —— 那是巡防营统领的令牌,翡翠水头极足,质地温润,却雕着朵歪歪扭扭的并蒂莲,像极了昨日影十四在暗卫营密档房外发现的鞋印纹路。
“因为我知道他们会来。” 她迎着秦大人的目光,声音清泠如刃,仿佛能划破这沉闷的空气,“晋州三年大旱,赈灾粮被贪了三成;上个月西市的瘟疫,药方被人动了手脚;昨夜这把火... 不过是他们怕我把这些事写成医案,呈给陛下看罢了。”
秦大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仿佛被人当众揭开了遮羞布。他身后的巡防营兵丁不自觉地握紧了刀柄,有两个甚至下意识地往前迈了半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影十四。” 苏晚突然提高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僵持,“把赵将军找的那堆碎瓦片拿过来。”
影十四立刻抱着一摞焦黑的瓦片快步走过来。苏晚蹲下身子,捡起其中一块,伸手指给秦大人看:“大人瞧,这瓦上有油迹 —— 是火油。普通百姓家哪来这么多火油?可巧,上个月巡防营刚从江南调了二十车火油,说是要防秋燥。”
秦大人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清晨的微光下闪烁着。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影十四突然蹲在围墙边,伸出指尖轻轻划过地面:“苏姑娘,这里有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