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部署完暗卫就走。” 顾昭反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蹭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她常年握手术刀留下的痕迹,每一道薄茧都仿佛记录着她的坚持与付出。“苏晚,我要你答应我,御药房里的事,能退一步就退一步。”
“顾昭。” 她轻轻抽回手,转身从药柜里取出一个青瓷罐,青瓷罐上的釉色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你看这罐子里的川贝,若被人掺了半夏,尝一口就知道。” 她缓缓揭开盖子,川贝那独特的苦香与清甜瞬间弥漫开来,萦绕在两人之间。“有些事,退一步就是深渊。”
顾昭静静地望着她的侧影,那轮廓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如此坚毅。他忽然笑了,想起御书房里那封百姓联名折子,字里行间都是对她 “活死人,肉白骨” 的赞誉。原来最锋利的刀,从来不是藏在鞘里的,而是像她这样,勇敢地直面黑暗,毫不退缩。
他走时,影卫的暗号在院外清脆地响了三声。苏晚静静地站在檐下,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看着他逐渐融入晨雾之中。那玄色披风如同一片沉重的云,缓缓沉入墨色的雾霭里,直至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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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过午时分,医馆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那声音轻得如同猫步,不似寻常病人走路的声响。苏晚正在给王大娘的孙子扎针,那孩子出疹子烧得满脸通红,紧闭着双眼,嘴里不时发出微弱的呓语。
她捻着银针的手微微一顿,敏锐地察觉到这脚步声的异样。“苏姑娘。” 门帘被缓缓掀起,周文的青衫下摆沾着泥,显然是匆忙赶来,顾不得清理。他攥着个布包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 我能进来吗?”
阿水见状,连忙要去倒茶,却被苏晚用眼神止住。苏晚轻轻拔了针,动作轻柔地给孩子盖好被子,转身看向周文,神色平静:“周公子有话直说。”
周文像是鼓足了勇气,突然 “扑通” 一声跪了下去,膝盖重重地磕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青砖硌得他膝盖生疼,可他仿佛浑然不觉。“我知道陆大人在掩盖什么。三年前我替他誊抄药方,看见过血莲子的用量记录...” 他颤抖着双手解开布包,露出一本带着朱印的册页,册页的纸张因为岁月的侵蚀已经微微泛黄。“这是太医院的旧档,我抄了份副本。苏姑娘,我... 我不想再当帮凶了。”
册页缓缓摊开,苏晚的呼吸瞬间一滞。泛黄的纸页上,“血莲子三钱” 的批注赫然从三年前开始出现,恰好是晋州旱灾初期。她继续往后翻,用量逐渐增加,到去年竟写着 “血莲子五钱,需碾碎入药”。
“周公子可知血莲子的毒性?”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 “安神汤” 三个字,声音平静却透着一丝寒意。“这不是治病的药,是控制人的毒。”
周文的喉结动了动,脸上满是痛苦与自责。“我... 我替陆大人给几位大臣送过药。他们喝了之后,脾气变得很怪,有时清醒有时糊涂...” 他突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上个月张侍郎的夫人来找我,说张大人半夜惊醒,喊着‘晋州的冤魂’。我才知道,这些药根本不是安神,是...”
“是让他们忘记该记起的事。” 苏晚缓缓合上册页,封皮上的朱印还带着周文的体温,仿佛带着他此刻复杂的心情。“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