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医馆门前的人群已经挤到了街心,熙熙攘攘,吵吵嚷嚷。络腮胡正举着一块发黑的药渣子,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看!苏大夫的药熬完都是黑的,跟毒药似的!” 人群里有几个人随声附和,但张婶却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反驳道:“我家娃喝了苏大夫的药,烧退得比赵郎中快多了。”
“都静一静!” 张大锤的粗嗓门如同炸雷般响起,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他奋力挤到最前头,高高举起缠着细布的左臂:“我这胳膊上个月被铁砧砸断了,骨头碴子都戳出来了!赵郎中说要锯掉,苏大夫给我接骨上了这石膏模 ——” 他小心翼翼地托起怀里的模子,展示给众人看,“你们瞧,里头垫了软布,每天换药都消过毒!”
人群里有人好奇地伸长脖子,满脸怀疑地问道:“真能接上?”
张大锤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他的左手缓缓握成拳,又慢慢张开,动作流畅自然。随后,他指尖轻轻戳了戳络腮胡的胸口,自信满满地说道:“我这手现在能提五十斤的铁,能给我闺女编草蚂蚱,能 ——” 话未说完,他抄起脚边魏五递来的小铁锤,猛地砸向地上的铁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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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在空气中回荡,火星子溅落在青石板上,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流星。人群里顿时炸开一片抽气声,众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张婶兴奋地拽着王嫂子的袖子直晃,大声说道:“我就说苏大夫有本事!” 络腮胡手中的火把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烧着了他的裤脚,他手忙脚乱地扑火,那狼狈的模样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李主簿是在夕阳西沉时来到医馆的。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给他的官服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医署特有的药香萦绕在他身旁。他手里捧着一块鎏金漆牌,上头 “新法试验点” 五个字被擦得锃亮,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医署合议了半日。” 他清了清嗓子,刻意拔高声音,好让所有人都能听见,“苏大夫以石膏模固定断骨之法,确有实效。即日起,医馆作为‘新法试验点’,可继续试行骨科复位术。”
人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虽然不算热烈,但却代表着众人的认可。张婶带头喊道:“苏大夫万岁!” 王嫂子也跟着拍手,就连方才举火把的几个庄稼汉都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
苏晚抬眼望去,却见街角的槐树下站着个灰衣老者,正是赵德昌。他正捏着药囊,嘴角扯出一个冷笑,那笑容里透着不甘与怨恨。随后,他转身缓缓消失在巷子里,身影逐渐被黑暗吞噬。
夜漏三更,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沉睡。赵德昌穿着青布鞋,脚步匆匆地踩过兵部侍郎府的汉白玉阶。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却又带着一丝急切。
门房见是他,鼻子里忍不住哼了一声,态度颇为傲慢:“我家二公子睡下了,您请回吧。”
“劳烦通传。” 赵德昌急忙从袖中摸出一个锦盒,轻轻掀开盖子,里头是一颗鸽蛋大的东珠,圆润饱满,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就说旧医盟的赵某人,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