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接过金牌,触手温热 —— 显然是太后命人在炉边焐过的。她突然想起太后握着她手时的温度,那双手上生着薄薄的茧子,像极了母亲给人扎针时的手,充满了温暖与力量。
“还有这个。” 顾昭递过来一个牛皮纸包,“这是太医院的账册。我让人仔细比对过,户部批下来的药材银,有三成进了晋州藩王旧部的钱庄。”
苏晚缓缓展开账册,目光快速扫过密密麻麻的数字,突然停住。“兵部?” 她指着某一行的批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里记着‘军粮代运’,可军粮走的是漕运,药材走的是旱路......”
顾昭将烛台往她手边移了移,让光线更加明亮。“你猜得不错。兵部有人在帮着运赃。” 他盯着她因为发现线索而发亮的眼睛,喉结动了动,“苏晚,你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像是风口浪尖,危险重重。”
“那便站着。” 苏晚将账册推回他面前,眼神坚定,仿佛下定了决心,“总有人要站出来。”
顾昭忽然笑了,眼尾的细纹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柔和了许多。他翻开最后一页密信,泛黄的纸页上字迹劲瘦如刀 ——“苏晚不死,晋州案难平”,信尾朱红印鉴在烛火下泛着妖异而神秘的光。
他的手指突然顿住,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怎么了?” 苏晚凑近,好奇地问道。
顾昭将信翻转过来,背面用极小的字补了一行批注:“庆王可托。”
“庆王李铎?” 苏晚念出这个名字,后颈不禁泛起一阵凉意。她记得早朝时见过那位王爷,身着玄色朝服,上面绣着金丝云纹,眉间一点朱砂痣格外醒目,让人印象深刻。
顾昭默默地将信折起,收进暗格。他望着窗外渐渐下沉的月亮,声音低得如同叹息:“这潭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殿外更夫敲过三更,远处传来那熟悉的打更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仿佛在提醒着人们,危险随时可能降临。
苏晚裹紧披风,缓缓起身。走到门口时,她又回头,忧心忡忡地说:“顾昭,明日早朝,陆大人怕是要反咬一口。”
顾昭摸出剑穗上的银铃,轻轻晃了晃,清脆的响声瞬间撞碎了夜的寂静。“他咬不动。”
但苏晚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当庆王的名字出现在密信里,这场错综复杂的棋局,才真正到了最为关键、最为紧要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