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转身时,顺手把蜜饯纸包塞进袖中,推门出去前回头看了他一眼:“戌时三刻,后巷老槐树底下。”
暮色如潮水般漫进医馆,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魏五正蹲在院角,专注地磨着菜刀。刀石 “沙沙” 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磨砺。他抬头,看见苏晚从药房出来,立刻起身,单膝跪地,神情严肃而坚定。
“属下求个差使。”
苏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魏五,你这是做什么?”
“昨夜刺客翻墙时,属下守前院没及时过来。” 他的脖颈涨得通红,眼中满是自责与愧疚。“往后属下要睡在您房门外,您去义诊我跟着,您熬药我守着。就是刀山火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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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 苏晚伸手拉他,触到他掌心那厚厚的老茧,那是岁月与劳作留下的痕迹。“你守着我,谁守医馆?” 她松开手,指了指院门口新立的石墩,“明儿个你教前堂的药童练些拳脚,再在后门挖个陷阱。咱们要防的不是明刀,是暗箭。”
魏五猛地抬头,眼底亮得像淬了火的刀,仿佛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使命。“属下明白!今夜就去铁匠铺打十根铁蒺藜!”
月上柳梢头,如水的月光洒在医馆后院的老槐树上,落下一片叶子,仿佛在这寂静的夜里轻轻叹息。
顾昭从树后转出,身上换了青布短打,腰间别着个酒葫芦 —— 这是暗卫的伪装,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市井之人。
“城南哑巴巷有处宅院,影十二查了影蛇的行踪,他半月里去了七次。” 他往酒葫芦里倒了口凉水,葫芦口发出 “咕噜咕噜” 的声音。“方才我去瞧了,院墙上有晋王府的滴水兽暗纹,门房里堆着半车太湖石 —— 和去年晋王世子建园林时用的石料一个模子。”
苏晚轻轻摸着老槐树的疤结,那是她初到京城时刻下的 “晚” 字,仿佛在岁月的长河中留下了自己的印记。“你说晋王府要灭口,可他们更怕什么?” 她仰头看着他,月光漏过枝桠,洒在她眉梢,为她的脸庞蒙上一层梦幻的光晕。“怕我治活的人开口,怕百姓知道灾荒不是天谴是人为。所以我偏要治更多人,让每个被我救的人都成一把刀,扎在他们心口。”
顾昭喉结动了动,仿佛有千言万语梗在喉间。他伸手,替她拢了拢被夜风吹乱的发,动作温柔而小心。“后日是十五,晋王妃要去慈恩寺上香。我让影十三混进香客里,查查她的马车。” 他的指腹轻轻蹭过她耳后,带着一丝眷恋。“你明日去义庄给染疫的百姓施药,带魏五和两个药童,别单独行动。”
“知道了。” 苏晚拍了拍他的手背,转身往医馆走,“快回去吧,别让暗卫等急了。”
顾昭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里,这才转身往城南走去。
哑巴巷的宅院黑着灯,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隐藏在黑暗之中。墙根下有株老梅树,枝桠纵横交错,正好够他借力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