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披着一件青布外衣,静静地站在门口,发梢还沾着煮药时升腾起的水汽,在月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宛如点点繁星。
她缓缓蹲下来,捡起半片撒了巴豆粉的紫苏叶,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品鉴一件稀世珍宝,接着又用指尖轻轻捻了捻,感受着粉末的质地。“巴豆炒过,磨得很细。” 她抬起头,目光瞬间变得像淬了冰一般寒冷,仿佛能将空气冻结。“赵仁堂倒是会选药 —— 慢性的,查起来像医理疏漏,不像故意投毒。”
魏五听了,一把将王二往地上一搡,看向苏晚问道:“送官?”
“先关柴房。” 苏晚缓缓站起身,月光在她眼底晃动,如同深邃的寒潭。“他还有用。”
更鼓声从街角悠悠传来,沉闷而悠长,已经是三更天了。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沉睡,只有这更鼓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诉说着时间的流逝。
顾昭如同一只夜行的黑豹,靴底轻轻碾过赵宅后墙的青苔,动作轻得像一片落叶悄然飘落,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他腰间的软剑紧紧贴着大腿,暗卫特制的手套在砖缝里抠出极浅的印子,如同在黑夜中留下隐秘的记号。
三天前,苏晚在广场上毫不留情地揭露赵仁堂的丑事,顾昭就敏锐地感觉到,这事绝不会如此简单地结束。晋州这小小的医馆之争,怎么会突然闹到百姓围堵的地步?背后必定隐藏着更深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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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窗纸透出昏黄的光,在黑夜里显得格外醒目,仿佛是黑暗中的一只眼睛。
顾昭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像幽灵一般挪到窗下,他伸出指尖,轻轻挑开半片窗纸,动作极为谨慎,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动屋内的人。
屋内,赵仁堂正跪在地上,额头几乎要碰到对方的靴尖,那卑微的姿态如同一只摇尾乞怜的狗。“那丫头太能折腾,再拖下去,百姓都要信她的邪术了......” 赵仁堂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与无奈。
“节度使大人要的是晋州乱。” 对面传来的声音像浸了冰水,透着彻骨的寒冷。“你让她活着,灾民就有主心骨;你让她死了......” 那人轻轻冷笑一声,笑声如同夜枭的啼叫,让人毛骨悚然。“灾民没了指望,才会闹得更凶。”
顾昭的瞳孔微微一缩,目光瞬间锐利如鹰。他认出那靴子上精致的金线云纹,那是节度使府大管家陈全的私制样式。上个月,暗卫密报说晋州赈灾粮离奇失踪,所有线索都断在了节度使府门口,看来这背后的黑手终于浮出水面。
他不动声色地摸出怀里的竹管,轻轻往窗缝里吹了点迷烟,那迷烟如同无形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钻进屋内。然后,他轻轻推开窗闩,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
“赵老板放心。” 陈全甩了甩袖子,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等她医馆出了人命,本家自会以‘庸医误人’的罪名封她的门。到时候......”
顾昭没再听下去,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获取更多证据。
他迅速摸出随身携带的炭笔,借着微弱的光线,在墙纸上快速记下 “陈全”“毒计” 几个字,字迹刚劲有力。接着,他又把赵仁堂案头的账本翻了两页,在账本最底下,压着一张盖了节度使府大印的借据,借据上的数额,正好是今年晋州赈灾粮的缺口,这无疑是他们贪污的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