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手,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没等母亲开口,陈丽君就直接问道:“妈,大哥的事,到底赔了多少钱?”
电话那头明显顿住了,支支吾吾:“就……就十几万啊,丽君,你怎么又问这个……”
“我刚才问过表叔了。”陈丽君的声音冷得像冰,“他说,三万出头。”
死一样的寂静。
过了好几秒,母亲才像是反应过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戳穿后的气急败坏:“你……你听谁胡说八道!就是二十万!家里还能骗你不成?你这孩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我们把你养这么大……”
后面的话,陈丽君已经听不清了。
她听着母亲在那头颠来倒去地强调养育之恩,强调家里的困难,强调她作为女儿应该分担……那些话,以前像枷锁,牢牢捆着她。现在,却只觉得无比讽刺和疲惫。
她甚至没有力气去争吵,去质问。
心死了,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她平静地打断母亲:“所以,你们合起伙来骗我。多要十二万,是给大哥娶媳妇,还是给弟弟买房?”
母亲的声音戛然而止。
陈丽君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那块压了她二十多年的大石头,好像松动了些许,留下的是空荡荡的疼。
“钱,我会还。我借了二十万,我会一分不少地还清。”她一字一句地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决绝,“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给家里一分钱。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把所有家人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
结束了。我和这个家,到此为止。
她站起身,开始收拾行李。动作很快,没有丝毫犹豫。这个所谓的“家”,她多一秒钟都不想待下去。
她把那些承载着不愉快记忆的旧物,能扔的都扔了。行李箱不大,只装下了她必要的衣物和几本书。
拉着行李箱走出房门时,隔壁邻居探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走出了这个充满算计和压抑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