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猎猎,映照着骆思源沉静如水的面容和北镇抚司缇骑冰冷的铁甲。前有直属上官拦路,后有东厂追兵逼近,沈渊一行人瞬间陷入了绝境!
天机叟握紧了长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顾清风虽剑未出鞘,但周身剑气已如实质般弥漫开来。赵青璇则下意识地护在了受伤的沈渊身前。
“指挥使大人。”沈渊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心中的惊疑,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声音因伤势而略显沙哑,“卑职并非私带钦犯,而是追查西山大营军械被劫及京西皇庄谋逆要案,此人犯墨鸦,乃关键证人!东厂曹督公意图杀之灭口,卑职不得已才出手将其救出!”
他直接将“谋逆”二字抛了出来,试图震慑骆思源,同时点明曹正淳的异常举动。
骆思源端坐马上,目光如同鹰隼,缓缓扫过狼狈的众人,在气息已绝的墨鸦尸体上停留片刻,最后重新落在沈渊脸上,语气依旧平淡:“谋逆?沈总旗,你可知道,此言若虚,是何等罪过?”
“卑职有证据!”沈渊毫不犹豫,将怀中那份从墨鸦身上取出的、记录着部分“天尊”组织成员的绢布取出,双手呈上,“此乃墨鸦死前留下的供词,指认以‘天尊’为首的神秘组织,勾结朝臣,私炼爆炎,训练药人,意图在祭天大典上行不轨之事!京西皇庄,便是其巢穴之一!曹正淳亦与二十年前皇庄旧案有关,恐为同谋!”
他没有提及墨鸦笔记,那是他留存的底牌。
骆思源身后的亲信上前,接过绢布,转呈给他。骆思源就着火光,仔细浏览着上面的内容,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的追喊声和火把光芒已然迫近!曹正淳尖厉的咆哮隐约可闻:“就在前面!给咱家围起来!一个都不准放跑!”
东厂的人,到了!
前狼后虎,形势危如累卵!
骆思源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后方追兵的火光,又看了看面前神色决然的沈渊,以及他身后严阵以待的顾清风和天机叟,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在肃杀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兀。
“沈渊,”骆思源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你可知,你捅了多大的篓子?”
他挥了挥手。
沈渊心中一紧,以为他要下令拿人。
然而,骆思源接下来的命令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列阵!迎敌!”
“是!”他身后的北镇抚司缇骑轰然应诺,动作整齐划一,瞬间结成严谨的战阵,刀出鞘,弩上弦,锋锐的阵势直指后方追来的东厂番役!竟是将沈渊等人护在了身后!
沈渊愣住了,顾清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连天机叟都挑了挑眉。
骆思源……这是在保护他们?
“骆思源!你敢阻挠东厂办案?!”曹正淳带着庞天德等大批东厂精锐追至,看到严阵以待的北镇抚司缇骑,气得脸色铁青,厉声喝道。
骆思源策马缓缓上前,与曹正淳遥遥相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曹督公,本官奉命稽查京畿,维稳地方。尔等深夜持械,追击我北镇抚司总旗及六扇门捕头,不知所谓何故?莫非东厂如今,已可随意缉拿朝廷命官了?”
他直接将沈渊和赵青璇的官身抬了出来,占据了法理。
“放屁!”曹正淳怒不可遏,“沈渊私闯东厂诏狱,劫走钦犯,杀伤厂卫,罪同谋逆!咱家亲眼所见!骆指挥使,你莫要包庇下属,引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