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雪鱼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这些年，她偶尔也会好奇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可每次问起，爹娘都只说她是捡来的，让她不要多想。如今，亲生父亲突然出现，告诉她一切，委屈、疑惑、还有一丝莫名的亲近，全都涌了上来，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咬着唇，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孙慧珊看着女儿落泪，心里更是难受，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可她终究还是松开了攥着萧雪鱼的手，轻轻推了推她：“鱼鱼，过去吧，那是你爹。”

萧雪鱼吸了吸鼻子，缓缓向燕狂徒走了过去。她站在燕狂徒面前，抬头看着这个既陌生又亲近的男人，哽咽着喊了一声：“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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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爹”，让燕狂徒的身子猛地一僵，眼里瞬间泛起了红血丝。他伸出手，想摸摸女儿的头，却又怕吓到她，手在半空中停了许久，才轻轻落在她的发顶，动作温柔得不像个纵横江湖的狂徒：“哎，爹在。”

堂内的气氛，渐渐从最初的紧绷，变成了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温情。萧西楼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空又胀。十六年啊，那个从襁褓里一点点长大的女儿，那个会缠着他学剑，会抱着孙慧珊撒娇的女儿，如今，终究还是认了亲生父亲，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可真当这一天到来时，他还是难以释怀。

孙慧珊更是泣不成声，她别过头，看着窗外的海棠花，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可她也明白，血浓于水，燕狂徒是鱼鱼的亲生父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燕狂徒也察觉到了萧西楼与孙慧珊的心情，他轻轻拍了拍萧雪鱼的肩膀，让她回到孙慧珊身边，然后转过身，再次对着萧西楼深深作揖：“萧楼主，孙夫人，我知道，你们心里不好受。鱼鱼跟着你们长大，你们对她的恩情，比我这个亲生父亲还重。我今日来认亲，只是想让鱼鱼知道，她不是无父无母的孩子，我也没想过要把她带走。”

这话一出，萧西楼与孙慧珊都愣住了，下意识地看向燕狂徒。

燕狂徒苦笑着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与疲惫：“我如今的处境，你们也该有所耳闻。这些年，我得罪的仇家太多，有江湖上的门派，也有朝堂上的势力，身边危机四伏，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活下来。我若是把鱼鱼带走，只会连累她，让她跟着我过颠沛流离、提心吊胆的日子，那不是我想看到的。”

他看着萧雪鱼，眼里满是疼惜：“鱼鱼，爹知道，你跟着爹娘在这里过得很好，有安稳的日子，有学不完的剑法，这比跟着爹强多了。爹只希望，你以后能平平安安的，好好跟着你萧叔叔、孙阿姨过日子，等爹把身边的麻烦解决了，再来看你，好不好？”

萧雪鱼含泪点头，心里既失落，又松了口气。她舍不得亲生父亲，可也知道，父亲说的是实话，跟着父亲，只会受苦。她更舍不得养了她十六年的萧西楼与孙慧珊，能继续留在浣花剑派，留在爹娘身边，对她来说，已是最好的结果。

萧西楼与孙慧珊听到燕狂徒的话，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他们最担心的，就是燕狂徒会把萧雪鱼带走，如今听到他这么说，心里的酸涩与不舍，也渐渐淡了些，多了几分对燕狂徒的理解。

燕狂徒看着两人神色的变化，知道他们放下了心，心里也松了口气。他沉吟了片刻，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缓缓开口：“萧楼主，这十六年，你替我照顾鱼鱼，这份恩情，我燕狂徒记在心里，无以为报。我一身武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唯有这手‘先天无上罡气’，是我毕生所学，今日，我便将这门功法留在萧家，算是给鱼鱼，也算是给你的谢礼。”

萧西楼猛地一惊，连忙摆手：“燕兄，不可！先天无上罡气是你的独门绝学，江湖上多少人梦寐以求，你怎能轻易赠予我？”

“没什么不可的。”燕狂徒摆了摆手，语气坚定，“这门功法，留在我身上，只会引来更多的觊觎，反倒麻烦。留在萧家，一来，能让浣花剑派的实力更上一层楼，以后也能更好地保护鱼鱼；二来，也算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给鱼鱼留的一点东西。她若是想学，萧楼主便教她，若是不想学，便将功法收起来，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