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从永恒之问广场“强取豪夺”来的七彩疑问结晶,李癫和石皮离开了那座情绪与规则交织的诡异小镇。当他们踏出小镇边界,重新呼吸到沼泽那带着腐殖质气息的空气时,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小镇内那过度饱和的色彩和无处不在的情绪规则,对比外界的“正常”荒凉,反而显得不那么真实。
“老大,咱们接下来去哪儿?”石皮瓮声瓮气地问道,他揉了揉还有些发胀的脑袋,那些哲学问题和秩序规则让他这石头脑袋有点超负荷运转。
李颠掂量着手里那两件不稳定的“纪念品”——哲学核心与疑问碎片,它们在他掌心微微共鸣,散发出的波动似乎与周围环境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排斥。“这俩玩意儿凑一起,好像不太安分。找个地方试试效果,看看能不能‘以毒攻毒’,或者……弄出点新花样。”
他凭着直觉,选择了一个与情绪小镇方向截然不同的路径,朝着永黯森林更深处、据说连巡林客都很少涉足的一片古老区域走去。铁木曾提及,那里被称为“万物有灵之森”,据说其中的一草一木、甚至一块石头都可能拥有朦胧的意识和独特的规则。
越往深处,光线愈发幽暗,巨大的古木遮天蔽日,树冠层层叠叠,几乎完全遮蔽了血月的光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生机,但这生机之中,却夹杂着一种古老的、沉静的、仿佛万物都在沉睡却又随时可能苏醒的意志。脚下的苔藓厚实柔软,踩上去悄无声息,林间偶尔传来几声空灵的、不知名生物的鸣叫,更添几分神秘与静谧。
与情绪小镇的喧嚣和外露不同,这里的一切都内敛而深邃。
走了约莫小半天,前方出现了一片奇特的林间空地。空地上没有高大的树木,只有一些低矮的、散发着柔和荧光的蕨类植物和形态各异的巨石。这些巨石并非杂乱堆放,而是以一种看似自然、却又隐含某种韵律的方式分布着,有的像沉思的老者,有的像匍匐的巨兽,有的则如同指向天空的利剑。
李癫刚踏入空地,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温和却坚韧的阻力,仿佛整个空地的“意志”都在排斥他这个外来者。空气中弥漫的精神波动不再仅仅是生机,更增添了一种审视与询问的意味。
“看来找对地方了。”李癫不惊反喜,他能感觉到,这片空地的规则与情绪小镇那种强行扭曲不同,更像是一种自然衍生的、万物共鸣形成的领域。
他尝试着向前走,那股阻力随着他的深入而逐渐增强。同时,他脑海中开始响起各种细微的、并非通过耳朵接收的“声音”:
“为何而来?(古树的低语)”
“欲往何处?(清泉的流淌)”
“可知脚下生灵亦有痛楚?(苔藓的叹息)”
“汝之存在,于此地有何意义?(巨石的质问)”
这些“声音”并非恶意,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对闯入者的探询与考验。它们直接作用于灵魂,拷问着存在本身。
石皮被这些无处不在的低语弄得烦躁不已,捂着脑袋低吼:“吵死了!有本事出来打一架!”
李癫却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像在永恒之问广场那样粗暴地吼回去,而是微微闭上了眼睛,放开了部分心神防御,仔细感受着这些来自万物的“询问”。他的“癫狂”并非只有破坏与混乱,在经历了逻辑迷宫和情绪小镇后,他对于这种规则层面的、非物理性的“交流”,有了更深的理解和……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