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濂见状,再也忍不住,起身反驳道:“诸位大人此言差矣!算能理财,工能兴邦,农能富民,皆是利国利民之实学,怎能称之为‘奇技淫巧’?殿下此举,正是为了选拔真正能为国为民做事的实干之才啊!”
话音未落,孔文正身边一位大儒便轻蔑一笑,反问道:
“宋大人,老夫请教,《春秋》之中,‘齐人归女乐,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圣为何因此事而离鲁?”
宋濂一愣,下意识答道:“因……因季桓子沉迷享乐,荒废朝政……”
“错!”那位大儒厉声打断,
“圣人所忧者,非其不朝,乃其礼崩乐坏也!你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看到实利,却看不到礼法崩坏对国家的长远危害!你尚且如此,又怎能指望那些满心功利的‘匠人’,能懂得治国安邦之大道?!”
“我……”
宋濂被这一番抢白,驳得面红耳赤,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终只能颓然坐下。
高台之上,太子朱标的嘴角已经泛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司马懿更是端起茶杯轻轻品了一口,眼中的笑意愈发深邃。
在他看来,大局已定。
萧济安已经陷入了他们精心编织的死局,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逾越“圣人经典”这座大山。
整个广场的气氛开始一边倒。
“济世亲王殿下,您为何不说话?可是……理屈词穷了?”
孔文正捋着胡须,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胜利者姿态。
“王爷要是知错了,就请当着天下士子的面,收回那份荒唐的奏折,向我等、向天下所有读书人,致歉!”
“请济世亲王认输!”
“武夫乱政,自取其辱!”
“滚下台去!”
台下,数千监生齐声呐喊,声势震天。
宋濂等人被驳得哑口无言,面如死灰,节节败退。
“殿下。”孔文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萧济安,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今天要是当着陛下的面,当着天下士子的面,承认自己的过错,撤回那份荒唐的奏折。老夫,还可以念你救灾有功,为你求情……”
他的话,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