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案了结,运河重整,冤屈昭雪。帝都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与平静,然而漩涡中心的几人却深知,这平静之下,是无数暗流的暂时平息与新一轮力量的悄然博弈。
国公府内,秋意渐浓,庭院中的菊花开得正盛,却难掩一份事后的萧索与沉寂。
书房内,谢砚之正批阅着堆积的公文,云映雪在一旁替他整理从各地送来的、关于运河新规实施情况的卷宗。虽得了诰命封赏,她却并未安享尊荣,反而更积极地协助谢砚之处理后续事宜,尤其是关乎漕运民生之事。
脚步声轻轻响起,管家在门外禀报:“爷,夫人,凌霜姑娘来了。”
谢砚之与云映雪俱是抬头。自回京后,凌霜便深居简出,即便皇帝因她“惊蛰”身份及其大功,有意重赏,让她入朝为女官或另予要职,她也均以伤病未愈、才疏学浅为由,婉言推拒。今日主动前来,想必是有了决断。
“快请。”云映雪开口道。
门扉轻启,凌霜依旧是一身简单的素色衣裙,未施粉黛,神色清冷,却比往日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疏朗与释然。她手中拿着一个不大的包袱。
“国公,夫人。”她微微颔首,算是行礼。
“凌霜姑娘不必多礼,请坐。”谢砚之放下笔,示意道。
凌霜却并未坐下,只是站在房中,目光平静地看向二人:“今日前来,是向二位辞行的。”
虽早有预料,云映雪心中仍是不舍:“你要走了?陛下那边……”
凌霜淡淡一笑,那笑容里带着看透一切的倦怠与洒脱:“陛下隆恩,我已心领。但惊蛰之职,终是见不得光的影子。如今逆王已除,沉冤得雪,我的任务已然完成。这深宫朝堂,并非我心之所向。”
她从怀中取出一卷明黄的绢帛,那是皇帝的旨意。
“陛下已准我所请,销去‘惊蛰’寒鸦之籍,赐还自由身。从此世间再无暗卫凌霜,只有一介布衣凌霜。”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斩断过去一切的决绝。
云映雪看向那卷圣旨,心中了然。以凌霜之功,求此恩典,皇帝纵然觉得可惜,于情于理也无法拒绝。这或许是对她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