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艇以最快的速度靠拢,几双有力的大手七手八脚地将水中几乎失去行动能力的三人拖拽上船。船板冰冷粗糙,硌着身体,却带来无与伦比的踏实感。
云映雪瘫倒在船板上,浑身湿透,冷得牙齿都在打颤,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部生疼,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呕出不少苦涩的河水。她像一条脱水的鱼,除了本能的喘息和颤抖,再也做不出任何动作,甚至连转动眼珠都觉得费力。
护卫水鬼情况稍好,但也是脸色煞白,靠在船舷边大口喘气,检查着谢砚之的状况。
谢砚之被平放在船板中央,依旧昏迷不醒,脸色青白交错,唇边残留着血迹和水渍,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胸膛的起伏都显得异常艰难。他背后的水靠撕裂处,隐隐有血色渗出,染红了身下的木板。
“爷!” “夫人!” 船上的其他护卫声音带着惊惶和后怕。
“快!回岸上!最快的速度!” 一名看似头目的护卫嘶哑着嗓子吼道,声音都在发颤。小艇立刻如同离弦之箭,朝着最近的河岸疾驰而去,船尾划开两道混乱的水痕。
云映雪艰难地侧过头,目光死死锁在谢砚之身上,看到他胸膛还在起伏,才稍稍安心,但那微弱的气息和苍白的脸容依旧让她心如刀绞。她想爬过去,想碰碰他,确认他是真实的,还活着,但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
冰冷的河水浸透了衣衫,紧贴在皮肤上,寒风吹过,带来刺骨的冷意,却远不及她心中的恐惧和焦虑带来的冰冷。
小艇终于靠上一处荒僻无人的河滩。护卫们小心翼翼地将谢砚之抬下船,平放在相对干燥的草地上。云映雪也被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跟了过去,双腿一软,几乎跪倒在谢砚之身边。
“爷伤得不轻,肺部可能呛水严重,背后还有撞击伤!” 护卫头目快速检查着,脸色无比凝重,“必须立刻施救!”
有人迅速取来干燥的毯子裹住谢砚之,有人试图清理他口鼻的水渍,有人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和金疮药。
云映雪推开想要搀扶她的人,跪坐在谢砚之身旁,颤抖的、冰冷的手指轻轻抚上他冰冷的脸颊,感受到那微弱却存在的呼吸气流,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混合着脸上的水渍,滴落在他的颈侧和衣襟上。
“谢砚之……谢砚之……”她哽咽着,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一遍遍呼唤他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将他从死神的边缘拉回来。
或许是她的呼唤起了作用,或许是新鲜空气的刺激,又或许是伤药带来的些许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