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金融地震余波未平,一场更为猛烈、直指人心的舆论海啸,已由帝都为中心,骤然掀起!
谢砚之的动作,快如雷霆,狠如阎罗。他并未直接冲击陈氏在军中的势力,而是选择了另一条更毒辣、更能动摇其根基的路径——刨其祖坟,毁其清誉!
都察院、刑部、乃至京兆府衙门口的登闻鼓,在一天之内,被数批看似互无关联的苦主、旧吏、甚至是“良心发现”的陈氏边缘族人敲响!他们状告的内容惊人一致:兰陵陈氏及其爪牙,把持盐铁、漕运多年,贪墨国帑,盘剥百姓,草菅人命!
而真正引发轰动的,是谢砚之随后抛出的——铁证!
并非单一账册,而是一套环环相扣、彼此印证的证据链: 有从云铮朔方旧衙遗存的工事日志中整理出的、关于黑石崖盐矿异常产出与记录的矛盾之处; 有从常福安那疯癫破碎的呓语中提炼出的、关于巨额“采买”银钱最终流向的陈氏江南秘密账房的关键信息; 更有谢砚之早已通过暗网搜集、此刻才悍然抛出的,陈氏子弟奢靡无度、强占民田、纵奴行凶的无数血泪诉状!
但这些,对于寻常百姓而言,或许仍显晦涩。
真正的杀招,来自云映雪!
谢府之内,云映雪几乎不眠不休。迦南寒毒在她过度耗神下反复发作,指尖冰冷得几乎握不住笔,时常咳得撕心裂肺,苍白的嘴角甚至溢出血丝。但她那双清亮的眸子,却燃烧着近乎焚身的火焰。
她将谢砚之送来的、那些浩如烟海、繁杂无比的盐铁漕运账目、贪墨数据,全部搬入了密室。没有动用算盘,而是铺开了巨大的宣纸,以炭笔为刀,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战役。
她摒弃了所有冗杂的科目和术语,将陈氏及其党羽历年贪墨的巨额财富,转化为最直观、最具冲击力的形式:
一幅巨大的《大乾盐铁漕运弊政图》率先完成!图上,以浓墨重彩勾勒出大乾盐铁漕运脉络,而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粗壮猩红的“血流”,从这些国家命脉上被引出,最终汇入标注着“兰陵陈氏”的巨大囊袋!旁边配以简短的惊心数据:“仅乾元五年至十年,陈氏贪墨盐课即可充北方三镇边军三年粮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