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侯府的轰然倒塌,如同在帝都这潭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死水中,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查抄的喧嚣尚未散尽,那四十八万七千两充公白银的庞大数字,那被当众剥皮拆骨、践踏成泥的“士族风范”,如同一场恐怖的瘟疫,迅速在盘根错节的勋贵门阀、清流世家之间蔓延开来。
恐慌!
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这些盘踞帝国顶端的食利者!
他们看到的,不仅仅是永昌侯府云宏业一脉的覆灭。他们看到的,是谢砚之那把“阎罗刀”的森然寒芒,是云映雪那架金算盘精准切割、剥皮见骨的恐怖力量!今日是永昌侯府被清算得底裤不剩,明日会不会轮到自己?那本记载着波斯猫、男倌缠头、侵占民产的账册,会不会成为悬在自己头顶的利剑?那出荒诞的木偶戏,会不会在紫宸殿上重演,将自己家族百年积累的脸面也撕下来,扔在泥里踩踏?
唇亡齿寒!兔死狐悲!
恐慌迅速发酵,转化为滔天的愤怒和孤注一掷的反扑!永昌侯府的罪证无可辩驳,皇帝的金口玉言已成定局,那么,矛头便必须转向那个掀开盖子、执刀清算的人——**谢砚之**!
翌日,紫宸殿。
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九龙盘柱的阴影似乎都比往日更加深重。龙涎香的芬芳压不住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硝烟味。
皇帝端坐龙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玉扳指,眼底深处是难以捉摸的深沉。永昌侯府的滔天财富充入国库,固然解了燃眉之急,但随之而来的勋贵反噬,亦是他必须权衡的惊涛骇浪。
“陛下!” 一声饱含悲愤与“正气”的苍老声音,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骤然打破了沉寂!三朝元老、清流领袖**周阁老**颤巍巍地出列,须发皆张,老泪纵横(至少看起来如此),声音带着痛心疾首的颤抖:
“臣,泣血上奏!弹劾兵部侍郎谢砚之!其人心性酷戾,手段歹毒,实乃国之巨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