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映雪的手指在算盘上停顿了一瞬,目光落在那份泛黄的嫁妆单上,声音依旧平静无波:“此画,乃先妣林婉嫁妆单内所列之物,编号‘珍七’。永昌侯府公账无购入记录,林氏私库亦无。此为侵占原配嫁妆。依律,剥离,归还苦主。” 她抬手,纤细的指尖指向库房角落一个被随意丢弃、落满灰尘的紫檀雕花妆奁,“妆奁内层暗格中,应有当年典当行出具的押票存根,可为佐证。”
兵士依言翻找,果然在妆奁暗格里找到一张泛黄的押票!满室皆惊!看向云映雪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畏!她竟连母亲二十年前的嫁妆被藏在何处、如何被侵占都了如指掌!
清算继续进行。
每一件唱喏出的财物,都在云映雪那本总账和她生母的嫁妆单前无所遁形。她的手指在金算盘上翻飞跳跃,清脆的算珠声如同最精准的裁决之音,冰冷无情地切割着永昌侯府百年积累的庞杂产业。
“城西‘瑞祥绸缎庄’地契房契!”
“此铺面,原属商户王大有。乾元四年,永昌侯府以其子‘拖欠印子钱’为由,强夺其产。账簿‘放贷’项下有强夺记录,王大有击登闻鼓诉状尚存刑部旧档。剥离,发还原主后人。”
“京郊良田三百亩!”
“此田契登记于侯府名下,然查历年田租账簿,与户部鱼鳞图册比对,其中一百五十亩实为侵吞小民张柱、李四等七户永业田。剥离,归还苦主。余下一百五十亩,查为侯府早年低价强买,差价巨大,依律折算罚没充公。”
“当票一匣!计京城大小当铺死当票据三百二十七张!”
云映雪手指拨动算珠如飞,算珠碰撞声密集如雨:“此皆为侯府历年放印子钱盘剥所得之抵押物!按票据本金利滚利核算,总计折银——八千七百四十三两!尽数充公,所得银钱按比例返还苦主或充入国库赈济!”
……
算珠声声,清脆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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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拨动,都精准地剥离出一份被侵占的财产,归还一份迟到的公道。
每一次归位,都冷酷地核算出一笔肮脏的收益,将其打入充公的深渊。
金算盘的白玉珠上,仿佛倒映着库房内堆积如山的财富,也倒映着这财富背后无数被盘剥、被欺凌、被构陷的血泪与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