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光线下,纸片上是用极细的墨笔写就的几行娟秀小字。墨迹早已褪色发灰,许多地方被水渍晕染得模糊不清,有些字迹甚至完全消失了。但依稀还能辨认出一些关键的词句:
“……勿寻……黑石崖……西……废弃……**盐矿**……石匣……交……**云……**”
字迹到此,被一大片深褐色的、仿佛干涸血迹的污渍彻底覆盖,再也无法辨认。在纸片的最下方,勉强能看到一个极其潦草、仿佛用尽最后力气划下的、模糊的标记,像是一个被匆忙划掉的“**仇**”字,又像是一个未完成的符号。
“这是……” 谢砚之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了那几个模糊却关键的字眼——“黑石崖”、“废弃盐矿”、“云”。他的心头猛地一沉!边疆废弃的盐矿?这绝非寻常之地!盐铁官营,废弃矿坑往往成为法外之地、亡命之徒的巢穴,甚至……是隐藏巨大秘密的绝佳场所!而那个“云”字……指向不言而喻!
云映雪的手指紧紧捏着那张脆弱的纸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压抑的痛楚和无法言说的迷茫,如同在风雪中飘摇的游丝:
“是……我娘……临终前……偷偷……塞给我的……”
她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个阴冷潮湿的柴房,母亲枯槁的手死死抓住她,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着最后的、如同鬼火般的光芒,用尽力气将这张纸片塞进她掌心,嘶哑着在她耳边留下最后的、破碎的嘱咐:“……藏好……别让人……知道……去……找……别……信……姓……云……” 后面的话语,被剧烈的咳嗽和涌出的黑血彻底淹没。
“她……咳得……好厉害……血……好多黑血……” 云映雪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迦南寒毒似乎因这痛苦的回忆而蠢蠢欲动,冰冷的刺痛感再次蔓延,“她……只来得及……指着……这张纸……就……就……”
后面的话,她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母亲死不瞑目的样子,如同烙印,深深刻在她年幼的记忆里。而这张语焉不详、充满谜团和血迹的纸片,就成了她身世唯一的、也是最沉重的线索。
谢砚之沉默地看着她眼中翻涌的痛苦和脆弱,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他没有追问细节,只是伸出手,不是去拿那张纸,而是用自己宽厚却依旧冰凉的手掌,覆上了她紧握着纸片、颤抖不已的手。
冰冷的指尖触碰到她同样冰冷的肌肤,这一次,她没有嫌弃地躲开。那掌心传来的、属于他的沉稳力量,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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