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麻布袋被阿福沉默地扛出密室，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库房深处的阴影里。石案上烛火摇曳，映照着玉夫人那张因巨大喜悦而容光焕发的妩媚脸庞。她看着靠在冰冷土墙上、气息奄奄的云映雪，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热切与贪婪。

“好妹妹！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玉夫人上前，亲热地想要搀扶云映雪，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云映雪剧烈地咳嗽着，单薄的身体如同风中残烛，声音破碎而微弱：

“夫人……此间……阴冷……妾身……实在……撑不住了……”

她沾着冷汗的手死死攥着那柄崩口的算盘，仿佛那是支撑她生命的最后支柱：

“那些……‘锁玉膏’……和古卷……需……特制的……玉盒……存放……妾身……得……尽快……回城去取……”

“回城？” 玉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东西还没到手，人就要走？

云映雪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挣扎着从怀中掏出剩下的两个白瓷小盒（里面是早已准备好的、仅涂抹了薄薄一层的普通油脂膏体），颤巍巍地递过去：

“夫人……放心……这些……先……交给夫人……保管……权当……信物……”

她抬起毫无血色的脸，努力挤出一个极其虚弱的、带着恳求的笑容：

“妾身……这身子……实在……熬不住了……若不……及时回去……寻药……只怕……再难……为夫人……效力……”

看着云映雪那副随时可能断气的凄惨模样，再看看手中那两盒散发着微弱“锁玉膏”异香的瓷盒，玉夫人心中的疑虑瞬间被巨大的利益期待冲散。一个病得快死的人，能跑到哪里去？更何况，她的“丈夫”是那“活阎王”，她的商队就在外面！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当务之急是让她赶紧回去取来真正的“锁玉膏”和古卷！

“哎呀！是姐姐疏忽了！” 玉夫人立刻换上无比关切的表情，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妹妹快别说话了！身子要紧！姐姐这就派人备好骆驼热水，送妹妹出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收起那两个瓷盒，如同捧着稀世珍宝。

***

片刻后，“沙棘泉”那简陋的辕门外。

玉夫人亲自将云映雪“搀扶”到一头温顺的骆驼旁，阿福沉默地守在一旁。她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依依惜别的笑容，声音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敲打：

“妹妹一路小心！姐姐就在这沙棘泉，静候妹妹佳音！可莫要让姐姐……等得太久哦……” 那拖长的尾音，如同淬了蜜糖的毒针。

云映雪裹紧了斗篷，只露出一双疲惫不堪却依旧清亮的眸子，微微颔首，声音细若游丝：“夫人……放心……十日……最多十日……妾身……定当……携玉盒……古卷……归来……”

骆驼在阿福的牵引下，缓缓迈开步子，载着那单薄的身影，走向戈壁深处灼热的黄沙。玉夫人站在辕门口，脸上的笑容在骆驼远去后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她招来一个心腹伙计，低声吩咐：“跟上去，远远盯着，看他们往哪个方向走。若有异动……立刻回报！”

***

骆驼刚走出“沙棘泉”的视线范围，进入一片连绵起伏的巨大沙丘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