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之紧绷到极致的心弦猛地一松,巨大的后怕如同潮水般袭来,让他高大的身躯都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他一把将她冰冷轻颤的身体从阿福怀中抢过,紧紧搂入自己滚烫的胸膛!用玄色大氅将她裹得密不透风,下颌抵着她冰冷的发顶,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深不见底的后怕:
“映雪……醒醒……看着我……”
迦南之毒带来的寒意与巨大的消耗,让云映雪的意识沉在冰冷的深渊。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一丝微弱的暖意从紧贴的胸膛传来,缓缓渗入她冰冷的四肢百骸。耳边那嘶哑颤抖的呼唤,如同穿透黑暗的光线,一点点将她从虚无中拉回。
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聚焦了好一会儿,才看清谢砚之那张近在咫尺、写满了惊恐、担忧与深深自责的脸。他额角的冷汗尚未干透,玄甲冰冷,怀抱却滚烫如火,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几乎要溢出来的脆弱与痛惜。
她张了张嘴,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干涩灼痛,发不出声音。只是极其微弱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就在这时,一阵带着浓烈硝烟和血腥味的夜风卷过营地。几缕未被扑灭的、来自爆炸残留物的微弱火星,被风卷起,飘飘悠悠地落在谢砚之脚边不远的一小滩尚未干涸的……狼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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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滩暗红的狼血,在火光映照下,散发出浓烈的、属于犬科动物的、特有的腥臊气味。
这气味,如同无形的钩子,瞬间勾起了某些深埋的、不愉快的记忆。
谢砚之的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极其细微地、僵硬了一瞬。尽管他立刻强行压制下去,但云映雪靠在他怀中,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一瞬间肌肉的紧绷和心跳的紊乱。她甚至捕捉到了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尚未完全褪尽的……残留悸动。
一丝极其微弱的笑意,如同冰雪初融的涟漪,在云映雪苍白灰败的唇角缓缓漾开。那笑意虚弱到极点,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和……劫后余生的、恶作剧般的轻松。
她积蓄了许久的气力,沾着血污和硝烟灰烬的手指,极其轻微地、拍了拍谢砚之冰冷玄甲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她抬起眼,清亮的眸子虽然依旧疲惫,却带着一丝揶揄的光,望向谢砚之那张仍有些苍白的脸。
嘶哑破碎、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带着“咸菜厨娘”特有的、在生死边缘滚过一遭后仍不忘拨打算盘的“精明”与调侃,在寂静的营地中响起:
“往后……咱们营里……要养狗看门……”
她顿了顿,喘了口气,看着谢砚之瞬间变得有些僵硬的脸色,和眼底那抹被戳破的窘迫,唇角那抹虚弱的笑意更深了:
“是不是……得先给您谢大人……递个条子……”
她学着军中公文的腔调,一字一顿,带着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