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 谢砚之的心如同被利刃狠狠剜过，低吼声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滔天杀意！

云映雪在他怀中艰难地睁开眼，清亮的眸子因烟熏和剧痛而蒙上一层水雾，却依旧死死望向那片火海。她看到士兵们在孙振武的怒吼下，用血肉之躯组成人墙，用沙土和身体扑打火舌！看到几处关键的草料堆终于被厚厚的沙土掩埋，火势被硬生生遏制！

终于，在付出了数名士兵被灼伤、整个仓场一片狼藉的代价后，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被强行扑灭。

天光微熹。

残存的灰烬冒着缕缕青烟，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焦糊与绝望的气息。

临时仓场已化为一片焦黑的废墟。大部分草料化为灰烬。原本码放整齐的精米袋子，被烧得焦黑，不少米粒被烤熟、碳化，混杂在污水和灰烬中。几箱药材被抢救出来，但外层已被烤焦，散发着怪异的焦糊药味。损失，触目惊心！

士兵们筋疲力尽地瘫坐在污水中，脸上、身上满是烟灰和灼伤的痕迹，眼神空洞地望着那片废墟。恐慌并未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被背叛和无力感吞噬的绝望。刚刚看到的一线生机，就这样被一把火……烧成了灰。

谢砚之抱着云映雪，站在废墟边缘。玄甲上凝结着白霜，怀抱却滚烫如火。他低头看着怀中气息微弱、唇染鲜血却依旧紧攥着那束焦草的女子，又抬起眼，望向远处转运司衙门的方向。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冰封千里之下，是足以焚毁一切的、狂暴的怒焰！他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就在这时，一个亲兵快步跑来，手中捧着一块烧得半焦、却依稀能辨的破布片，上面似乎用炭条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扭曲的蛇形图案！

“大人！在起火点附近发现的！”

谢砚之的目光如同最冷的冰刃，钉在那蛇形图案上！

王莽！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是宣战！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废墟，扫过疲惫绝望的士兵，扫过怀中昏迷不醒的云映雪和她手中那束象征着顽强生命力的焦黄沙蓬草。

最后，他的视线，如同穿透虚空，死死锁定了转运司衙门的方向。

一个字，如同从九幽地狱中挤出，带着铁锈与血腥的寒意，响彻在死寂的废墟上空：

**“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