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效,在严寒中艰难地、一点一滴地累积着。
伙房倾倒的泔水桶几乎空了。
士兵们身上多了层奇形怪状却暖和的“百衲”内衬,冻伤者略有减少。
巡逻归来的小队,有时能带回几捆枯黄的沙蓬草根或碱蒿。
营地里偶尔飘起的肉干炖野菜的香气,虽寡淡,却足以让麻木的肠胃生出一丝期盼。
然而,开源节流的艰辛,远非常人所能想象。云映雪几乎是燃烧着生命在支撑。过度操劳加剧了迦南之毒的侵蚀,她咳血的次数越来越多,脸色时常灰败得吓人。一次在沙地辨识植物时,她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冰冷的沙砾上,掌心被尖锐的石子划破,鲜血混着沙土,染红了身下的枯草。
“云账房!”
“夫人!”
惊呼声响起,士兵们和阿福手忙脚乱地将她扶起。谢砚之闻讯策马狂奔而来,看到的便是她蜷缩在阿福怀里,裹着那件破旧的百衲斗篷,浑身冰冷颤抖,唇边还带着未擦净的血迹,沾满沙土的手却依旧死死攥着那柄崩口的算盘。
那一刻,谢砚之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他翻身下马,大步上前,一把将她冰冷轻颤的身体紧紧裹入自己带着寒气的玄色大氅中。滚烫的胸膛紧贴着她冰冷的后背,试图用体温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毒。
“你……何苦如此!”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带着无法掩饰的心疼与怒火,手臂收得极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这些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
云映雪在他怀中艰难地喘息,冰冷的算盘硌在两人之间。她费力地抬起沾着血污的手,指向不远处一丛被她刚刚指出、在寒风中摇曳的枯黄沙蓬,声音微弱却异常清晰:
“一粒米……一件衣……一根草……皆是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