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点在“张启明”的名字上,朱砂如血。目光抬起,下意识地投向谢砚之,带着寻求确认的锐利。
几乎是同一时刻,谢砚之的指尖也停在手中卷宗的一页。那上面赫然记录着张启明升迁的异常轨迹,以及周明远被构陷革职的旧档。他恰好抬眸,深邃的目光迎向云映雪探寻的视线。
两束目光在摇曳的烛光中猝然交汇!
她的眼中是洞穿迷雾的犀利与求证,映着跳跃的火焰。
他的眼中是了然于胸的冰冷与杀意,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刹那间,书房里那沉凝紧绷的空气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无形的石子,荡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专注被一种更深沉、更难以言喻的东西所取代。时间仿佛被拉长、凝滞。烛火“噼啪”爆出一个灯花,细微的声响在静默中被无限放大。
云映雪清晰地看到谢砚之深邃瞳孔中自己小小的倒影,也捕捉到他眼底那瞬间翻涌的、比平日更复杂的暗流——是愤怒,是杀机,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仿佛被这烛光融化了一角的冰封?
心跳,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指尖拨动的算珠,也停滞了那规律的“嗒嗒”声。
谢砚之的目光在她因专注而微微抿起的唇瓣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落回卷宗。喉结似乎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方才那冰冷的杀意被强行压下,只余下惯常的沉凝。
“不错。”他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哑几分,带着一种被夜色浸润的磁性,打破了那微妙而短暂的凝滞,“周明远案,是崔琰利用吏部爪牙,清除异己的典型。张启明,便是那把刀。” 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卷宗上张启明的名字,指尖与云映雪朱砂圈出的地方,相距不过寸许。
就在他指尖落下的瞬间,云映雪也恰好伸手,想去拿旁边另一份关于张启明家产来源的账目副本。两人的指尖,在堆满卷宗的书案上方,猝不及防地、轻轻地、一触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