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架势,竟是真的要搬进来?!
云映雪终于回过神,一股荒谬绝伦又带着点被冒犯的怒气直冲脑门。她挡在门口,柳眉微蹙:“谢大人,此处乃亡母所遗私宅,并非官驿。大人要‘精打细算’,似乎找错了地方。”
谢砚之仿佛没听出她话里的抗拒,径直从袖中取出一锭足有十两的雪花官银,“啪”的一声,不容置疑地拍在门旁的石墩上。银锭在晨光下闪着冷硬的光泽。
“日付十两,租金。” 他语气平淡,姿态冷傲,仿佛这已是天大的恩惠。
十两?日付?
云映雪看着那锭银子,再看看谢砚之那张理所当然的冷脸,胸中那点被冒犯的火气,瞬间被一种久违的、属于商户女的精明算计所取代。眼珠微微一转,如同精密的算珠被拨动。
她倏地转身,快步走进书房,再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一把被摩挲得油光水滑的小巧黄铜算盘。算珠碰撞,发出清脆急促的“噼啪”声,如同疾风骤雨,瞬间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小主,
“大人明鉴!”云映雪的声音清亮悦耳,带着一种账房先生特有的、不容置疑的条理分明,“租金是租金,日付十两,小女子认了。然则——”
算盘珠在她纤细的指尖下飞速跳跃:
“大人既住此间,便是包食宿。三餐饮食,岂能算在租金之内?按京城行情,包三餐食宿,每日至少需另加二两!”
“夏日将至,冰敬之费乃京中大户惯例,大人位高权重,岂能短缺?此项虽为季付,然折算日计,约合三钱!”
“寒冬腊月,碳敬更是必不可少!同样折算日计,约合三钱!”
她语速飞快,算盘珠响得更急,目光炯炯地盯着谢砚之微微蹙起的眉头,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弧度:
“另有一项,大人或未虑及。大人威仪深重,气场凛冽如三九寒冰,小女子体弱,常居此间,恐受‘寒气’侵扰,心神难安。此‘精神损失’,按市面安神汤药费折算,每日……需补偿八钱!”
算盘珠“啪”的一声,最后一粒归位。
“综上,租金十两,食宿二两,冰敬三钱,碳敬三钱,精神损失八钱,共计——每日十五两八钱!谢大人,您是付现银,还是……记账?”
清脆的算盘声余韵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