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怎么办?继续审阿海?”周明远问道,手里的笔还停在笔记本上。
“审肯定要审,但光靠嘴问不行。”林砚摇摇头,“阿海是团伙里的小角色,知道的不多,而且走私案的证据链比收保护费更复杂,我们没有监控,没有指纹比对设备,就算找到货轮,也很难证明虎哥跟走私有关——总不能靠人证口供吧?”
这句话戳中了在场人的痛点。1985年的南州市局,刑侦技术几乎是空白:现场勘查靠放大镜和手电筒,指纹靠人工比对(全市只有一名老技术员会看指纹),连最基础的物证保存柜都没有,不少证物只能放在普通纸箱里,时间长了就发霉变质。
“我觉得,我们得申请引进设备。”林砚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酝酿已久的想法,“比如简易的指纹比对仪,还有物证烘干机、复印机——上次我们抄虎哥的账本,因为没有复印机,只能手抄,抄错了好几个数字,差点影响了审讯。”
李建国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你以为我不想?上次我跟局长提过,局长说市局今年的经费,连警服都快不够做了,哪有钱买这些‘洋玩意儿’?而且老同志们也有意见,说‘我们靠经验破案几十年了,没必要搞这些花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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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在一旁点头:“我之前去省厅培训,看到他们有台指纹比对仪,据说要十几万,相当于我们市局半年的经费。而且就算买了,也没人会用,还得派人参训,又是一笔开销。”
林砚沉默了。他知道李建国和苏晓说的是实话——1985年的中国,大部分地区的公安系统还在靠“人海战术”和“经验办案”,现代刑侦技术对他们来说,既陌生又昂贵。但他更清楚,如果不升级技术,像走私案这样的复杂案件,只会越来越难破,甚至可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经费不够,可以先申请小额的,比如先买几台物证烘干机和复印机。”林砚拿起桌上的登记册,指着上面模糊的字迹,“你看,这些赃物登记信息,因为纸页受潮,好多字都看不清了,如果有烘干机,就能保存得更久。而且复印机可以提高效率,不用再手抄账本、口供,减少错误。”
他顿了顿,又看向李建国:“至于老同志们的意见,我们可以先做试点,比如在下次案件里,用新设备辅助勘查,让他们看到效果。上次采窖女尸案,我们用现代手法提取泥土矿物质,不也是让大家慢慢接受了吗?”
李建国看着林砚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桌上的外汇券和外文标签,沉默了半天,终于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碾灭:“行,你写个申请报告,我帮你递上去。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局长能不能批,我可不敢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