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丝斜斜扫过玻璃,在积着薄灰的窗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林砚将“老鬼”的旧照片平铺在办公桌一角,指尖轻轻拂过照片边缘泛黄的折痕——照片上的男人留着八十年代初流行的中分,嘴角叼着烟,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阴鸷,背景是一间模糊的仓库外墙,和父亲林卫东档案里“仓库纵火案”现场照片的背景竟有几分相似。
“林警官,省厅的调令复印件我放这儿了。”门口传来年轻警员的声音,林砚抬头时,对方已经将一张薄薄的纸放在桌角,目光不经意扫过照片,又飞快地移开,“李队说您要是整理完线索,让我跟您汇报下码头近期的治安情况。”
“嗯,坐。”林砚将照片小心夹进档案袋,指尖在“老鬼”两个字上顿了顿,才抬眼看向警员,“码头那边现在怎么样?虎哥的人都清干净了吗?”
“大部分都抓了,还有两个外围的在逃,不过没什么威胁。”警员拉开椅子坐下,从帆布包里掏出笔记本,“就是商户们还有点怕,有两家杂货铺说晚上总听见敲门声,开门又没人,李队让我们加强夜间巡逻了。”
林砚点点头,笔尖在纸上记下“码头夜间巡逻”几个字。他想起卧底时在码头见过的那些商户,大多是拖家带口在这儿讨生活的普通人,被虎哥压榨了这么多年,心里的阴影哪能说散就散。“这样,你跟巡逻组说,每晚九点到十二点,多派两个人在商户集中的区域转,遇到有商户关门晚的,主动问一句需不需要护送。”
“好嘞,我回头就跟他们说。”警员应得干脆,又犹豫了一下,“林警官,您真要去省厅啊?队里都传开了,说您要调去省里当大官了。”
林砚忍不住笑了,指尖敲了敲桌角的调令:“不是什么大官,就是借调帮忙,案子办完还得回来。”他看着警员脸上明显的失落,又补充道,“南州还有没办完的事,我走不了。”
警员走后,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密。林砚重新打开档案袋,将“老鬼”的线索一条条铺开:邻省警局提供的盗窃案记录、虎哥审讯时画的模糊画像、还有父亲当年办案时留下的几页笔记,笔记上的字迹力透纸背,最后几行被水渍晕得有些模糊,依稀能看清“仓库货物有问题”“老鬼可能和走私有关”的字样。
他试着将这些线索串起来:1978年仓库纵火案,父亲林卫东在调查时遭遇不测,虎哥当年给“老鬼”通风报信,而“老鬼”在此之前有过盗窃前科,还可能涉及走私——这些碎片像是散落在拼图板上的小块,明明知道能拼出完整的图案,却偏偏少了最关键的连接点。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进来的是苏晓。她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头发上还沾着几滴雨珠,显然是从法医室匆匆赶来的。
“刚从省厅回来就忙上了?”苏晓将信封放在桌上,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林砚对面,“我听李队说,你在邻省查到‘老鬼’的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