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和汗水混合的酸腐味。林砚坐在铁桌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的刮痕,目光落在对面被手铐锁在椅上的陈虎身上。
这是陈虎落网后的第三天,经过两轮审讯,他对垄断码头、暴力收债、买通内鬼的罪行供认不讳,唯独提到1978年那桩仓库纵火案时,总以“记不清”“道听途说”搪塞。林砚今天特意申请单独审讯,桌上摊着的不是码头案的卷宗,而是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年轻男人穿着的确良警服,笑容爽朗,正是他穿越后占据这具身体的父亲,林卫东。
“陈虎,”林砚的声音比前两次审讯时沉了些,他将照片推到陈虎面前,指尖点了点照片上的人,“认识他吗?”
陈虎的视线刚碰到照片,原本松弛的肩膀猛地一僵,眼神瞬间飘向审讯室角落,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才扯着嗓子道:“不、不认识,警局里的老警察多了,我哪能都记住?”
“你认识。”林砚语气肯定,从卷宗里抽出另一张纸,那是他从市局档案室复印的仓库纵火案报案记录,“1978年10月17号,南州纺织厂仓库着火,烧毁了价值二十万的棉纱,当时负责勘查现场的民警,就是他——林卫东。三天后,林卫东在追查嫌疑人时,被人用铁棍击中后脑,牺牲了。”
陈虎的手指开始微微发抖,他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像是在极力回忆什么,又像是在掩饰慌乱。审讯室里静得只剩下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林砚没有催,他知道对付陈虎这种老江湖,逼得太急反而会让他筑起更高的心防。
过了约莫五分钟,陈虎突然抬起头,眼底带着一丝被戳穿的恼怒,又掺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恐惧:“警官,我都说了,码头的事我认,杀人放火的事我可没沾!那仓库纵火案跟我没关系,我就是……就是当年给‘老鬼’递过一次话。”
“老鬼?”林砚立刻抓住这个新名字,身体微微前倾,“他是谁?你给她递了什么话?”
“老鬼是我以前的大哥,”陈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语速加快,像是怕自己反悔,“当年他在纺织厂有个相好的,是仓库管理员,俩人合谋想偷棉纱卖钱,没成想被仓库主任发现了。老鬼怕事情败露,就想放把火毁了账本,让这事变成意外。”
林砚握着笔的手紧了紧,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深痕。这些细节,档案室的旧卷宗里从未记载过,显然是陈虎藏了多年的秘密。
“继续说。”他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