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怕?”
“……怕!”
“怕就对了!我也怕!”谢文渊盯着他的眼睛,“但现在,只有炸掉那个王八壳子,咱们才能活,后面的弟兄才能冲过去!你敢不敢跟我再冲一次?”
周水生看着营长那双布满血丝却异常坚定的眼睛,又看了看怀里沉甸甸的炸药包,猛地一咬牙:“营长!我跟你去!”
“好样的!”谢文渊拍了拍他的肩膀,猛地吸了一口气,对电话吼道:“火力掩护!集中所有火力,打那个桥头堡!掩护我们!”
说完,他抓起两颗手榴弹,对周水生吼道:“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如同两道离弦之箭,再次跃出弹坑,向着那个死亡堡垒发起了决死的冲击!子弹在他们身边啾啾飞过,打在泥土里噗噗作响。谢文渊不断投出手榴弹,利用爆炸的烟雾掩护前进。周水生则紧紧跟在他身后,拼命奔跑。
眼看就要接近堡垒,侧翼突然射来一串机枪子弹!谢文渊感到右腿一阵剧痛,仿佛被烙铁烫过,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低头一看,大腿外侧被子弹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汩汩涌出。
“营长!”周水生惊呼。
“别管我!快去!把炸药包塞进射孔!”谢文渊忍着剧痛,靠在一個铁轨枕木上,用驳壳枪拼命向侧翼射击,掩护周水生。
周水生看着营长血流如注的腿,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堡垒射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站起身,抱着炸药包,高喊着:“打倒军阀!革命万岁!”迎着密集的弹雨,义无反顾地扑向了堡垒!
“水生!!!”谢文渊嘶声呐喊。
“轰!!!”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堡垒的射击戛然而止,碎石和硝烟冲天而起!
缺口,终于被英雄的鲜血炸开了!
“冲啊!为营长报仇!为周水生报仇!”被这一幕激励的革命军官兵,发出了震天的怒吼,如同潮水般涌过了开阔地,冲垮了动摇的桥头堡防线……
汀泗桥,这座浸透了北伐将士鲜血的桥梁,终于被革命军的旗帜所覆盖。谢文渊因失血过多,在被抬下战场时陷入了昏迷。他不知道,他的名字,连同周水生等无数牺牲烈士的英名,将永远铭刻在汀泗桥畔,铭刻在北伐战争的丰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