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八个小时过去。

除了让曹坤表演了一场“被兄弟背叛”的苦情戏之外，审讯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

与审讯室一墙之隔的监控室里，烟雾缭绕。

林渊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积了满满一缸烟头。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那块巨大的显示屏。

屏幕被分成了四个格子，从不同的角度，清晰地显示着审讯室里的一切。

曹坤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都被无限放大。

当曹坤表演那场愤怒的背叛戏码时，林渊按下了“局部放大”键，将画面聚焦在了曹坤放在桌子下面的那双手上。

他的上半身在剧烈地起伏，脸上青筋暴起，看起来激动万分。

可他的那双手，却异常的稳定。他的拇指，在有节奏地、缓慢地，依次划过其他四根手指的指肚。

这是一个典型的、人在高度紧张状态下，为了保持思维清晰和逻辑稳定，下意识做出的自我安抚动作。

他在演。

而且演得很高明。

监控室的门被推开，石磊一脸疲惫地走了进来。他摘下帽子，往桌上一扔，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一口气灌了下去。

“妈的，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石磊抹了把脸，骂了一句脏话，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在林渊面前失态。

“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吐出来。这老小子，心理素质太强了。他把所有事都往赵凤年身上推，但就是不给实证。他这是在跟我们耗，也是在跟赵凤年耗。他赌我们拿不到铁证，也赌赵凤年不敢真的让他死。”

林渊没有回头，依旧看着屏幕。画面里，曹坤被两名工作人员带离审讯室，他的背影依旧挺得笔直，没有一丝一毫的颓唐。

“他不是石头。”林渊缓缓开口，将手里的烟蒂，用力地按进烟灰缸里，“石头没有软肋，但他有。”

石磊抬起头，看向林渊的侧脸，在明明灭灭的屏幕光影下，年轻领导的表情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他现在还在幻想，幻想赵凤年不敢动他，幻想自己还有谈判的资格。”林渊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外面，夜色已深，万家灯火如同星辰。

“我们得帮他一把。”林渊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帮他把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彻底打碎。”

石磊精神一振：“书记，您有办法了？”

林渊转过身，看着石磊，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老石，你觉得，对一个父亲来说，什么东西，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