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两刻钟的功夫,冰台司人马赶到。
“司台!”
李值云把手一抬,用一种久经风浪巍然不惊的语气说道:“去验吧,来活儿了。”
罗仵作一看,算是彻彻底底愣住了,“这,这,生腌活人啊……”
他的手指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
女尸肌肤触目惊心的腊肉黄,在日光下泛着一层诡异的油光,仿佛表皮之下已不再是血肉,而是某种凝固的油脂。
只能强自镇定,用戴着手套的指尖,极轻地碰了碰女子裸露的臂膀。
“嘶……”
罗仵作倒抽一口凉气,猛地缩回手。
那触感既不像活人的柔软,也不似寻常尸首的僵硬,而是一种奇特的、带着韧性的滑腻。完完全全的……像是被油脂浸透又风干了的皮革。
“司台,”罗仵作的声音干涩发紧,“这并非寻常尸首……她不仅被盐腌过,还被甘油渍过。经年累月的,就,就发生了皂化……”
他艰难地吐出最后两个字,只觉得头皮发麻。
局部人体皂化,他见过,可深埋油盐之中,腌渍到如此地步,乃至全身都呈现出这种皂化的状态,简直是闻所未闻!
而这所谓的皂化,用视觉看上去,正如玉雕,如蜡人……
谁都想象不到,这美人栩栩如生的精致面容下,竟是一具被盐碱甘油和时间共同炮制出的恐怖造物。
听罢了罗仵作的话,李值云眉头紧锁:“皂化?那也就是说,女尸浑身竟如肥皂一般?”
罗仵作答:“当属于腊肉与肥皂的混合体。”
李值云问:“这所谓的皂化,需要多少时间?”
罗仵作答:“西夷人有句话,做皂一日,晾皂一月。一块小小的肥皂,尚需一个月的时间。这么大的一个人,少说一年啊。”
沈悦问道:“既然少说一年,那女尸身上的衣物,缘何跟新的一样?”
罗仵作答:“盐可以固色。”
沈悦点头,目光锐利如刀,反复扫视着盐丘中的女尸和那倾倒的巨大盐箱,厉声问向盐丁:“你们装车的时候,就没看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