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晃了半天,人就是不醒,探了探鼻息,摸了摸脉,一切如常,纯粹是睡熟了,醒不来。
苏娴一脸震惊:“原来这家人,如此奇葩!从老到小,都是有本事的。”
阿桃挠了挠头,嘴咧的跟个瓢儿似的,“往常是听过,有人一旦睡着就雷打不动。如今,倒是头一回亲眼得见。”
俩人大笑着,把她家的大门虚掩上,这又追到了银婆身旁。
街里街坊的,该出份力的时候就要出嘛,总不能眼睁睁的瞧着银婆一直往前走,再掉进沟里就完犊子了。
可若说把她唤醒,或者把她调个头往家走,那又是万万做不到的。一只石鞋,看样子至少五十斤重,谁能搀得动呢。
在这个时候,两个黑衣人跳下了屋檐。其中有一个,眉峰似剑,五官如雕,是昨晚闯进医馆的那一个。
两人拱手:“夫人,需要帮忙吗?”
苏娴看着两人,唇角微勾,道:“叫她再游一会儿吧,不急。我倒是想问问二位,这世上哪来这么便宜的事,无亲无故的,竟把我家孩子,奉为了你们的香主?”
领头的那个拱手笑道:“其实属下们也不清楚,但宗主交待下来,属下只能唯命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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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娴挑眉:“如此说来,在你们这里是挖不到一点内情了。”
领头的说道:“其实夫人不用忧虑,宗主向来周密严谨,断不会草率行事。既然认了豌豆姑娘为香主,那她便是真的香主。”
“哦?”
一个激灵掠过心头,苏娴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敢问,你们宗主名讳是什么?”
领头的想了想,道:“祈远。”
轰的一声,苏娴的脑中犹如激雷掣过。祈远,果然是他……
————
十五年前,春和景明。
在一个春风微凉的午后,苏娴正在学医的竹苑午睡。
堪堪冒出了个梦泡泡,就有一个受伤带血的男人破门而入。他二话不说,用布条捆了伤腿,即刻就跳上床来,将苏娴压在了身下。
那一时也不知是怎地,明明遭人唐突非礼,却没有剧烈反抗。
直到有几个追兵追了进来,她方知这是一场逃避追捕的戏。
祈远演得投入,也不抬眼,只是将头埋在她的胸前,用力的冲撞起来。
她包裹着他,竟莫名其妙的帮他演戏,
气喘吁吁之间,她抓起一只枕头就朝几人丢了过去,“看!看什么看?若是眼红,寻你家娘子去!”
几人说了几人骚话,便坏笑着跑了出去,继续去寻找他们要找的人了。
听着脚步声远,二人竟没有立刻停止,而是乘风破浪,跌宕起伏,共赴巫山。
从云端下来的时候,祈远扯下了脖子上的玉佩,拍到了苏娴手中。
他大汗淋漓,如被洗过,全然忘记了身上的伤:“我叫祈远,淮南人氏,你叫什么?”
苏娴指尖微微发颤,握紧了那块沁着汗意的羊脂玉佩,温润的触感仿佛带着他的体温。
苏娴抬起眼,声音虽轻却极清晰:“我叫苏衔青,孟城人氏。”
是啊,苏娴不过是她后来为自己择的一重身份,如同披上一件不起眼的灰布衫。
她真正的名字,是苏衔青——灵鸟衔青,烟雨画桥。雅致得仿佛一开口,就染上江南的水墨烟色。
父亲当年为她起名时,曾说:“青者,清也、朗也,生长貌。愿我儿如水清嘉,如叶长青。”
可后来物是人非,她带着小豌豆孤身北上。从此,便刻意隐去了姓名里的诗情与辨识度,只化用“娴”字为名,埋入人群,如滴水入海。
苏娴,听起来平稳、朴素,甚至有些庸俗。而这,恰是她想要的——一个不会引起任何人多余联想的名字,一个不容易引人注意的名字,一副能够藏住锋芒与过往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