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句话还没说话,就已经被淹没在了滚滚笑浪之中。
李值云恰好在这个时候回来衙中,听见了狂笑声,这便径直走进了膳房。
看着大伙下巴笑脱臼的模样,连忙出声询问:“这是怎么了?是何样的笑料,叫大伙笑成了这般模样?”
瞧见李值云回来,所有人哄地一声围了过来,“司台,司台,怎么样了?好好的佛眼石,怎么会泣血呢?”
李值云舒了口气,坐下来烤着火盆,再有人端来热茶。
喝罢了茶,润了喉咙,暖了身子,再不紧不慢的,在火盆上熥着潮湿的斗篷,缓缓道:
“至于为何会佛眼泣血,自然是众说纷纭,各执一词。”
“但大体上,分为两派。一说,奸人巧设机关。一说,此乃不祥征兆。”
“我摸着那一对佛眼看了许久,皆未在表面发现任何异常。”
“不过是石灰岩中,刚好夹了一大块黑晶,被匠人凿成了佛眼罢了。”
“可若提议剖开佛眼,仔细查验,许多人又不允了。只说剖佛眼,便意味着出佛身血,并且会损伤圣人龙体。”
“更有人言道,佛眼乃天赐灵物,非凡俗可窥其秘,强行剖验,非但难辨真伪,反招天谴。”
“司天监几位,亦是连连摇头,口称罪过。”
“最关键的地方在于,谁人也不敢妄动妄行,担了那损伤龙体的重责呀。讨论了半天,仍旧是不了了之。”
“主要呢,圣人也并不支持。”
“所以,我也就回来了。只是苦了徐少卿,不知还要在大理寺软禁几时。”
听罢了这番话,众人默然当场,一时间鸦雀无声,连呼吸都仿佛凝滞了。
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中交织着惊疑与困惑,个个低垂着头,暗自寻思:这坚硬的石头,没有生命的东西,怎会渗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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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一些民间传说,什么老树出血,墙上流血,可这毕竟都是传说。未经证实,当不得真的。
况且啊,还时常夹了些神神鬼鬼的解释进去。
什么山神显灵,什么冤魂附体,什么厉鬼索命。说得再是若有其事,不过是经过了加工的聊斋罢了。
身为三法司一员,纵然不能完全否定神鬼之说,可办案的思路,向来是不能往这厢靠的。
思索了半天,沈悦道:“我听说,有一种地狱叫做孤独地狱。被罚于此赎罪的生灵,时常被困在石头之中。此说虽然无稽,但我不由得联想到,是不是什么极小的虫子,钻入了佛眼之中,在里头大肆繁殖。虽说从表面看不出来,也许里头早就被掏空了。时下,虫子死了,便流出了腐化的尸液来。”
李值云眯眼,道:“你说的这个原理,应该有几分合理。但不应该是尸液,通常腐化的尸液,都是褐色的。况且说,早不流出,晚不流出,为何偏偏在呈给陛下之后流出?”
刘晃接过话来:“司台的疑问,正是我的疑问。并且我觉得,纵使是奸人巧设机关,也很难精准控制,血水流出的时间吧。”
这个问题一经抛出,全场就是默然一片。
小豌豆滑了滑眼珠,一脸清澈的说道:“要我说,还是得剖开石头!解铃还须系铃人,一把钥匙一把锁!”
李值云学着小孩平日嘟嘴的模样,戳了戳她的小脑瓜:“那你去劝圣人好不好呀?”
小豌豆轻轻哼唧,人小鬼大的说道:“这个事儿呀,劝不了。圣人要是同意,早就同意了。”
李值云一哼,捏住她的小嘴巴,把孩子捏成了一只小鸭子:“那你这不是废话吗?是不是半日没见师父,想师父了,所以要跟师父找话题聊呀?”
小豌豆嘻的一声,闪烁着眼睛趴到李值云耳边说道:“等到明日,师父带我进宫吧,我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