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炮制,这是最见功夫的环节。陈药师把晒干的当归放进砂锅里,加了点黄酒,小火慢炒。当归的药香混着酒香弥漫开来,原本枯硬的根变得油亮,颜色也深了些。“这叫酒炙当归,”她用铲子翻动着,“加酒炒过,能让它的药性更活,补血的劲儿更大,就像给药加了把火,烧得更旺。”

林墨看着她炮制甘草,用蜂蜜拌匀了,在锅里炒到焦黄,原本的苦味里透出了甜。“甘草是‘国老’,能调和百药,”陈药师舀起一勺炒好的甘草,“用蜂蜜炒过,既能调和药性,又能补脾胃,就像家里的老人,能把一家子的性子都理顺了。”

药坊的柜台后,摆着个老式的药碾子,青石做的,碾槽里光溜溜的,放着晒干的杏仁。陈药师推着碾轮,“咕噜咕噜”地转着,杏仁被碾成细细的粉,带着股微苦的香。“杏仁得去皮尖,再碾成粉,不然有小毒,”她边碾边说,“炮制就是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就像人修身,得去掉坏毛病,才能成器。”

林墨学着推碾子,石轮沉得很,她使出浑身力气才推动半圈,手心很快磨出了红印。“这活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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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才出好药,”陈药师接过碾轮,“药是救命的,偷一点懒,可能就耽误了病。以前我爹碾药,碾到半夜是常事,说药碾子转得匀,药粉才细,药效才准。”

村里有人得了风寒,咳嗽不止,来找陈药师拿药。陈药师摸了摸病人的额头,看了看舌苔,又问了症状,然后打开药柜,用小秤称药:“麻黄三钱,桂枝二钱,杏仁五钱,甘草一钱……”她的动作熟练,秤杆打得平,每味药都称得不多不少,包在牛皮纸里,用麻绳捆好,递过去时还不忘叮嘱:“水开了再放药,大火煎开,小火煎一刻钟,药汤熬出大半碗就行,趁热喝,盖被子发点汗就好了。”

病人拿着药包,药香从纸缝里钻出来,混着陈药师的叮嘱,心里踏实了不少。林墨看着那包药,不过几样草木,却像有了魔力,能驱散病痛。“原来开药方这么简单?”

“看着简单,学问深着呢,”陈药师指着墙上的《本草纲目》挂图,“哪味药为主,哪味药为辅,剂量多一钱少一钱,效果都不一样。就像调兵遣将,得知已知彼,才能打胜仗。”

从那以后,林墨每天都来药坊帮忙。她跟着陈药师认药——叶对生的可能是薄荷,茎有棱的可能是紫苏;学着炮制——白芍要酒炒,黄连要姜炙;还学着煎药——不同的药火候不同,有的要先煎,有的要后下,有的要包煎,一点都不能错。

“这阿胶得烊化,”陈药师教她处理一块黑褐色的阿胶,“不能直接煮,得用黄酒泡软,再隔着水炖,才能化得匀,补气血才管用。”

林墨把这些都记在本子上,画了草药的样子,标了炮制的步骤,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药炉,写着“心诚则灵”。她把陈药师采药、炮制的样子拍下来,发在网上,很多人留言说“这才是真正的中医”“想起了小时候奶奶熬药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