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卫将军何伦反了,那将被居高临下射得人仰马翻,被左右亲卫抢出。
我们跟着天子仪仗和玄甲虎贲军夺命狂奔。
东华门渐渐远离视线,眼前已经能看见洛水渡的桅杆白帆。
可此时人群喊声哭声爆发,东华门方向牛角号再次响起,匈奴大军已经冲过来了。
哭声震天!
我精疲力竭,半步也走不动,这个角色常年累月的贵胄恶习能从铜驼街逃到洛水渡,算是超水平发挥,要死不死,大不了再循环一次。
下次,绝不拒绝小叔子司马炽的好意。
至少有车坐。
手心一翻,半截剪刀亮出,杀匈奴我还算老手。
死在我手里的匈奴游骑不在少数。
可有一说一,赵五的刀和这把破剪刀能一样么?
这里距离洛水渡不足二里地,叫平皋原。
杨柳依依,长亭在望,让人不由得想起长安城的灞桥柳。
虎贲军尚未来得及列阵,匈奴骑兵如暴风骤雨席卷而来。
箭簇雨点般射向晋军。
多数被立盾挡住,当百姓太多,那些老幼全无遮挡,几个呼吸就倒下一大片。
三百年过去,我印象中的匈奴战法几乎没有什么改变,依然是骑射突前,接着冲阵,可这次匈奴几乎没射几轮,漫无边际的弯刀就已经压上。
耳边只有绝望的哭嚎声。
苏小已经抖成筛糠,小姑娘哪儿见过这血腥的光景,即便在冷宫,除了吃不饱,连鞭子也没挨过。
人群大乱,血光冲天而起。
……
视线之内惨不忍睹,匈奴人显见得是奉了屠城令,全然没有留活口的意思。
我算幸运,离天子仪仗近些。
屠杀之后,不足百人被团团包围在平皋原略微隆起的一处平缓土坡上。
哭声渐渐平息,唯有恐惧的呜咽声。
匈奴人停止进攻,他们也知道,晋朝皇帝就在这里,跑不掉了。
剩余的虎贲卫残部结成圆阵,将天子车驾护在中央。
御马早已被射成刺猬,车辕上挂满粘稠的脑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