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外的月光割在脸上生疼,周羽的脚步却比平日快了三倍。
他能听见姬瑶的呼吸就在耳后,两人腰间的虎符相撞,发出细碎的金铁声——那是方才在混战中,她硬塞过来的半块。
"慢些。"姬瑶突然扯住他衣袖。
周羽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攥紧了怀中玉匣,指节发白如骨。
他低头看向她,少女的鬓角沾着血渍,平日总梳得整整齐齐的螺髻散了几缕,却仍站得笔直,"柳长老既然能带人围堵密道,说明执法堂的人已在附近。
我们现在最紧要的,是把玉匣里的血契和归墟寒潭图册送到她手里。"
周羽深吸一口气,夜风吹得他后颈发凉——方才在血雾里被韩风掌力震伤的地方,此刻正火辣辣地疼。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将玉匣往怀里又按了按。
那里面不仅有韩风与域外邪修的血契,还有母亲当年被诬陷时藏下的寒潭手札,每一页都浸着二十年前的血。
穿过演武场旁的竹影时,宗门禁地的灯笼次第亮起。
周羽望着那串猩红的光晕,突然想起三个月前自己还在杂役峰劈柴,被陈昊带人堵在柴房里打。
那时他连炼气中期都不到,断剑在怀里闷响,却连出鞘的资格都没有。
"到了。"姬瑶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柳如烟的竹舍隐在三株老梅后,此刻窗纸透出昏黄的光。
周羽刚要叩门,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柳如烟立在门内,玄色道袍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腰间青铜剑的剑穗在夜风中晃动,正是方才密道里那柄斩开血雾的剑。
"进来。"她侧过身,目光扫过两人怀中的玉匣,"韩风的血遁术被我斩了条手臂,但人跑了。"
周羽脚步一顿。
他想起方才混战中,韩风的血雾突然凝成血色蝙蝠,撞开执法堂弟子的剑网。
当时姬瑶拉着他往密道深处跑,他回头时正看见柳如烟的青铜剑刺进韩风左肩——可那叛徒竟咬碎口中的血珠,整个人化作血雾消散。
"坐下。"柳如烟指了指案前的木凳,自己却没坐,反而背着手在屋内踱步,"你们带来的血契我看过,确实能证明韩风私通域外邪修。
但..."她的鞋跟叩在青石板上,"宗门禁地大比在即,长老会里有三票是韩风的人。
没有更直接的证据,他们会说这是栽赃。"
姬瑶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一叩:"我可以联系家族暗卫。
韩风上月派陈昊去苍梧山,名义上是采办灵药,实则是给邪修送补给。
我族在苍梧山有药庄,应该能调出陈昊与邪修交易的记录。"
周羽抬头看她。
少女的眼尾还沾着血渍,说起话来却条理清晰,像一柄藏在锦盒里的剑。
他突然想起母亲手札里写的"瑶光现,寒潭开",或许从她出现的那天起,这场二十年的局就注定要破。
"好。"柳如烟停住脚步,青铜剑"嗡"地轻鸣一声,"大比那日,所有长老和外门贵宾都会到场。
到时候你们在演武台当众揭穿,韩风就算有十个舌头也辩不清。"她转向周羽,目光如刃,"但你得撑过前三轮。
韩风这三个月在暗里搞的小动作,你比谁都清楚。"
周羽摸了摸腰间的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