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的毒力已经不再乱撞,而是凝成一条细蛇,正慢悠悠往心脏游。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皮肤下竟浮起青紫色的纹路,像条小蛇在爬。
"快到了。"姬瑶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慌乱。
她扯下腰间的玉佩,按在石门某处,暗格里弹出个青铜钥匙。
周羽看见她指尖在抖,平时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散了几缕,沾着草屑贴在汗湿的额角。
柳如烟蹲下来,用帕子给他擦脸。
帕子刚碰到他的皮肤便冒起青烟,她倒抽冷气:"毒力开始外溢了......"她翻出最后半瓶保命丹,塞进周羽嘴里,"撑住,祭坛就在前面。"
石门"吱呀"打开的刹那,宗门禁地的月光涌了进来。
周羽被姬瑶半拖半扶着走出去,突然觉得所有声音都远了。
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听见姬瑶喊"宗主!"的声音,看见柳如烟往宗主方向狂奔的背影,却唯独看不清眼前人的脸。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玉简,血字还在,但颜色淡了些。
有温热的液体滴在玉上,他摸了摸脸,才发现自己在流血——七窍都在渗血,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绽开小小的红梅。
"周羽!"姬瑶的声音带着哭腔。
小主,
她攥着他的手腕,灵力不要命地往他体内灌,"坚持住,我这就去求宗主开祭坛......"
周羽想笑,却咳出一口黑血。
他望着姬瑶发红的眼眶,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那天。
她站在演武场最高处,阳光穿过她的发梢,说:"废柴也能逆风。"
现在他终于信了。
就算命运是根锁链,他也要用这双被毒力灼烂的手,把它挣断。
宗门禁地的钟声突然响起。
周羽模糊的视线里,姬瑶的身影正往主殿方向狂奔,裙角被风掀起,像片不肯屈服的云。
姬瑶的绣鞋在青石板上碾出细碎的声响。
她发间的玉簪不知何时掉了,墨发如瀑垂落,沾着后山的草屑,却仍跑得比离弦的箭还急。
主殿的鎏金匾额在视线里越来越清晰,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那声音盖过了周羽咳血的闷响,盖过了柳如烟追在身后的喘息,只余下一个念头:快,再快些。
"宗主!"她撞开殿门的力道大得惊人,檀木门槛在脚下发出吱呀抗议。
主座上的白须老者正捧着茶盏,茶沫在杯中晃出细碎涟漪。
他抬眼时,眼底的惊色不过闪了一瞬,便化作沉水香般的沉稳:"瑶儿,你向来最懂分寸。"他放下茶盏,指节叩了叩案几,"能让你这般急的,必是大事。"
姬瑶跪在蒲团上,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
她攥着周羽染血的袖角,声音发颤:"周羽的血脉毒力失控了。
柳如烟说,只有毒脉祭坛能镇住那东西。"她抬头时,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求您开祭坛。"
"毒脉祭坛镇压的是上古毒龙残魂。"宗主的白眉皱成山壑,"那地方连我都只进去过三次。
你可知一旦开启,若镇不住......"
"若镇不住,毒祖就会借他的血脉彻底苏醒!"姬瑶打断他,将周羽掌心的玉简拍在案上。
血字还在缓缓蠕动,像无数条小红蛇在玉面游弋,"韩风的人追了一路,血月就要完全升起——再拖下去,周羽会变成毒祖复活的容器!"